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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愣神间,珠帘被人从外挑开,许温缓步行了进来,满脸关切道:“听说郡主醒了,郡主没事便好,我也就放心了。”

赵泠道:“多谢许大人出手相助,只是,许大人不是在宫里么,怎么刚好路过,还救下了我?”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太凑巧了。

许温微微一笑:“郡主觉得,这事是我使的计?我还没有这么心狠手辣,只不过是衙门里刚好有急事,又知郡主不愿同我一路,便从玄青门出来,骑马去衙门,刚好遇见长公主府的马夫,是他将我拦住,央求我去救郡主。”

顿了顿,他又道:“郡主若是不信,只管将马夫叫来,当面一问便知了。若还不信,也可差人去衙门问一问,以郡主的身份,衙门那帮人,不敢扯谎。”

赵泠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神色如常,不似作伪,于是抱歉道:“对不住,许大人,是我多心了。”

“无妨,毕竟时间太巧合了,无论换作谁,也会心存疑虑,郡主能平安无事便好,只不过……”他眸色一沉,低声道:“青天白日,马儿如何会发疯一般地疯跑,莫不是有人背地里暗害郡主。”

赵泠也是如此想的,可思来想去,太子最有嫌疑,可她又没有证据,无缘无故不可指责于人。

许温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我看不如这样吧,郡主身边的侍女,武功虽高,可因身份缘故,不可随意出门,我去寻几个暗卫来,守在长公主府,若是郡主出门,只远远跟着保护,郡主意下如何?”

赵泠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许大人?”

“不麻烦,保护郡主也算是我份内的事情。”许温摇头,又低笑一声,“于公,你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而我是臣子,理所应当保护郡主。于私,你是我心上人。”

阿瑶一听这话,当场从床边窜了起来,赵泠更是惊了一下,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通红无比。

明明很正经地在讨论事情,如何扯到了感情方面,许温竟然当众对她表达了爱意,简直胆大妄为!

恰好隽娘送药进来,许温不便逗留,告辞离去。

元嘉郡主落水险些溺死的消息,一经传来,便是满城风风雨雨,皇上这几日被太子缠得焦头烂额,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心里第一反应,便觉得是太子所为。

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上,不便招太子入宫,索性将皇后娘娘召去,足足痛斥了半个多时辰。

皇后娘娘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后来才隐隐察觉,可能是太子在背后做的糊涂事,一时间又气又恼,偏偏又无可奈何。

转眼又过了月余,正值寒冬,京城大街小巷都雾蒙蒙的,早上醒来时,外头已然落了雪,赵泠冬日疲懒,抱着妙妙起身。

这猫儿现在肥胖得很,爪子胖嘟嘟的,都快有赵泠半只手掌大了。用过早膳之后,下人回禀,说是中书令大人上门求见,说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

赵泠一听,便允了,不消片刻,厚厚的门帘被人从外头挑开,许温裹挟着一身冬日霜寒踏了进来,发梢和肩膀上还落了薄薄一层雪花,他立在门槛处,随手将大氅解下,递给下人手里,这才缓步踏了进来。

“许久未来,我还以为要吃个闭门羹,许是郡主怕我在外冻着,遂让我进来了。”

赵泠低头缓缓给妙妙顺毛,闻言抬眸笑道:“大人不是说找我有极重要的事情?大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肩上公务繁杂,能抽空过来寻我,想必是非常紧要的事情,我又怎么敢将大人拒之门外。”

许温微微一笑,见赵泠怀里抱着猫儿,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离她老远才坐下,正色道:“上回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的确是东宫太子派人动的手脚,人也已经抓获归案了,我也亲自去审了,犯人倒是招供了,只不过皇上对此并不信,还责令下官们对此事守口如瓶,尤其不能传到郡主耳朵里。”

赵泠早就猜到了大概,原本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许温居然放在了心上,连犯人都抓来审了,甚至还报到了皇上面前。

倒是一点也不怕得罪太子。

皇上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莫说她没出什么事,即便当日溺死了,难道还能废太子不曾?当今太子乃是皇上的嫡长子,自幼由先帝立下,文武百官皆拥护于他,如何能轻易废黜。

于是便道:“麻烦许大人了,既然如此,这事便到此为止罢,时至年关了,京城太平些也好。”

许温却道:“但我觉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谋害当朝郡主,罪行应诛。”

赵泠一愣,猛然抬眸瞧他,见他的面容仍旧淡然和煦,甚至还挂着笑容,可语气冷冽,如同腊月寒风,一字一句都暗藏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