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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一听,连忙上前拦道:“小公爷,万万不可动私刑啊,万一被上头的人知道了,小人可就没命了啊!”

“怎么,我连大义灭亲的资格都没有?这样,你且替我取根鞭子来,我有大用!”

狱卒不敢不听,忙去取了根鞭子来,沈小公爷震了震鞭子,暗暗咬了咬牙,一鞭子冲着谢明仪的肩胛抽了过去。

只一下直接抽碎了薄薄一层衣衫,自肩胛到前胸犁出一条血痕,他又接二连三抽了几下,狱卒又上前阻拦,被他一把推开。

沈小公爷低骂道:“你母亲是宁国公府的名义上义女,其实就是个侍女,你出身低贱,谁知道靠了什么手段才爬上来的!竟然还敢挟持元嘉郡主跳崖,我今日便替宁国公府除了你这个祸害!”

狱卒见沈非离鞭鞭不留情,又劝不住人,忙一溜烟地跑出去通风报信去了。待人走了,沈小公爷一掷长鞭,忙蹲下身来,将人扶起。

“明仪,你怎么样?是不是表哥下手太重了?明仪?”

谢明仪缓缓呕出一口血水,由他扶着靠在墙角,轻声道:“无妨,我母亲终究是从宁国公府出来的,你若不如此,他日我被定罪,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对不起,明仪,表哥愿意为了你,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我爹娘,还有宁国公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恕我无法坐视不理。”

沈非离将随身携带的止疼药往他口里塞,见自己偏宠多年的人,竟有一日沦落至此,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伸手将谢明仪拉在怀里,沉声道:“明仪不怕,七年前,表哥没用,护不了你,七年后,表哥一定护住你!”

谢明仪淡淡笑了一下:“我至始至终都没想明白,我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即便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你人在京城,想必很多事情都很清楚。”

沈非离神色微微一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咬了咬牙,才道:“是你的一件衣服。”

“我的一件衣服?”

“是!那日萧子安误闯了太子的帐子,被人当刺客追杀,后躲入了赵元嘉的帐子里,这点你是知晓的。可后面的事情,你却不知,赵元嘉猜到了你的动机,为了救萧子安,她从我身上骗了件衣服。”

说到此处,他神色一暗,抿着唇道:“我当时未想太多,就直接给她了。谁曾想被萧子安认了出来,他使计,在皇上面前反将你一军,就连刺客都被他事先调换了。”

“你为了保证赵泠的安全,事先调换了行车的顺序,萧子安原本就不想娶陆家的姑娘,正好顺水推舟,想将陆姑娘除了。谁曾想,陆姑娘居然半途中同赵元嘉调换了马车。”

沈非离攥紧拳头,似乎也对此愤恨不已:“事后想想,也许萧子安当时就是故意让你挟持赵元嘉,只是没想到,你做事这般决绝,竟然当场带着她跳崖了!”

说完,他双手按着谢明仪的肩膀,沉声道:“明仪,不得不承认,你的确输了。你不是输给了萧子安,你是输给了赵元嘉!”

谢明仪神色淡淡的,对事情的真相,早就猜到了几分,如今亲耳听沈非离叙述,并未显得如何难以接受,也没有歇斯底里。

可胸膛处那一口意难平的闷血,还是呼啸着翻涌上来,他唇微张,半个字未说,鲜血顺着唇齿喷了沈非离一身。

“明仪!”

沈非离大惊失色,慌忙要点他的穴道,谢明仪将他手臂挡开,声音低沉得仿佛含了沙子,“赵元嘉此前说过,她不爱萧子安,也不爱我。可到了生死关头,她终究选择了前者。”

“明仪,元嘉郡主的那颗心原本就是琉璃做的,光靠人捂永远都捂不热!这天底下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真的不差你一个!”沈非离几乎哽咽了,“明仪,放手吧,她真的不爱你!”

“……我知道她不爱我,一直都知道。我其实希望她能恨我,这样最起码证明,我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沈非离闻言,更觉得心如刀绞,幸亏自己陷得不深,否则定然也有饱受情苦。

“明仪,我替你寻了情蛊来,待三司会审那日,皇上亲审,太子和九王陪同。就以刑部的手段,即便没罪也能审出罪来,表哥实在不忍心再见你受苦。”

他将一只小玉瓶塞到谢明仪手里,轻声道:“彼时,你将情蛊吞了,即刻便能进入假死状态,我会派人安排你离开京城,从此山高水远,你一个人逍遥自在,再也不用活在仇恨里了。”

“这便是要我将赵泠忘了啊。”

“她都不爱你,你记着她一天,就痛苦一天,何不趁早忘了?”沈非离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放心,以郡主的心性,她绝对不会嫁给萧子安,如此一来,萧子安日后定然饱受情苦,也算替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