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她,非常想,每时每刻都想。可他出不去,赵泠也不去探望,日思夜想的煎熬,仿佛世间最毒的药,让人肝胆俱裂,痛苦难当。
“阿泠,此前的事情都是我母妃思虑不周所致,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可否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母妃一次?”不知为何,萧子安的语气里几乎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了。
赵泠轻声道:“上回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表哥,想来你也知晓皇上给你指了门婚事,对方乃是纪王妃母家的侄女,姓陆,生得很娇美,又天真烂漫。同表哥倒是挺般配。”
“阿泠,你当真认为我同那位姓陆的姑娘般配?”萧子安怅然一笑,眸色中划过一丝悲戚,“我根本不爱什么陆姑娘,我爱的人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阿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比谢明仪强上百倍,我可以给你带来幸福!阿泠!”
“表哥!你同陆姑娘的婚事,可是皇上亲定,板上钉钉的事情,焉能轻易更改?”赵泠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作个了断,“且不说皇命不可违,就拿陆姑娘来说,她又做错了什么?表哥若是毁了婚约,以后要她如何立身做人?”
萧子安急了,忙道:“可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见都未曾见过她!阿泠,难道这么多年,你当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有,但无关男女之情,表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齐贵妃应该也不希望你同我继续纠缠不清。”赵泠深深叹了口气,缓声道:“好好对待陆姑娘,她是位好姑娘。”
“阿泠!”萧子安忽然上前,双手按着赵泠的肩膀,低声道:“难不成你是为了谢明仪?他早就不是原来那位让你心生爱慕的少年了。阿泠,你快醒醒,我不能看见你这般执迷不悟!”
赵泠忙后退一步,躲开了萧子安的手,低声道:“不是他,他还不值得我这么做。我只为自己而已。表哥,我就是这样一位自私自利,凡事只想自己,只爱自己的姑娘,你现在知道了,还不放手吗?”
“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放手!”萧子安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猛然往怀里一拉,赵泠大惊失色,连忙要将人推开。
可她一位柔弱女子,如何能推动萧子安,当即就低声呵斥,若是引来了旁人,定然要成为众矢之的。
萧子安将人死死抱在怀里,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他生怕伤到了赵泠,只敢隔着衣衫去攥她的手腕。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坏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道:“泠泠,我母妃那里,我会去说清楚的。你会成为堂堂正正的九王妃,只要你嫁给我,从今往后,我会将你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里。谁也不能给你半分委屈受!”
“齐贵妃有多厌恶我,你不是不知。即便我嫁给了你,日后婆媳不睦,你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我若为你考虑,定然要委曲求全,自贬身份。我若不为你考虑,旁人该嘲我小肚鸡肠。你对我的喜欢,也许初时情深,长此以往,也该消磨得一干二净。”赵泠异常清醒,明白自己不能被萧子安的热情冲昏头脑,否则日后的麻烦定然层出不穷。
她出身尊贵,生来就是郡主,本可以坐享盛世太平,谁也不敢给她半分委屈受。为何要偏偏想不开,去受齐贵妃的闲气?
以她对齐贵妃的了解,若是塞上十七、八位侍妾入九王府,她又该如何拒绝?难道要同那么多女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不成?
“今日王府为陆姑娘接风洗尘,前面来了这么多宾客,若是被人瞧见你我在此搂搂抱抱,且不说我的名声,难道陆姑娘和王府就能抹得开颜面了?”赵泠将人推开,往后退了一步,拂着衣袖道:“陆姑娘是萧瑜表姐舅舅家的表妹,同我也算是远房表亲,赵玉致乃我大伯父家的堂姐,若我们三个都同九王殿下牵扯不清,落到旁人眼里,定是京城一大笑谈。”
顿了顿,她深吸口气,低声道:“我不愿做旁人口中的笑柄,也不愿让人看了长公主府的笑话,更不愿成为你和齐贵妃母子离心的罪魁祸首。唯愿你好,此生不憾。”
萧子安怀里空落落的,只觉得如同置身红莲业火之中,几乎把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他曾经多么渴望和眼前的姑娘双宿双栖,现如今就有多么痛断肝肠!
他一直以来都将赵泠看作九王妃的不二人选,但齐贵妃却从中阻挠,棒打了鸳鸯。
什么陆姑娘不陆姑娘,他见都未见过,何谈什么喜欢?若是此生不能同自己喜欢的姑娘长相厮守,那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谢明仪好歹曾经同赵泠成过亲,有过夫妻名分,甚至少时互相倾心,可自己却什么都不曾拥有过。即便同她近在咫尺,也如同分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