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想捂脸

“这是自然。”裴教授点点头。

“那就见了人再说。”秦云行笑着一锤定音。

“是,我会为您安排的。”裴教授微微一笑:“正事说完,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上完课,秦云行正想瞅瞅邢越尚,不想院长却找上了门来。

“怎么?研究有结果了?”秦云行请院长在沙发上坐下,随口问道。

院长有些惭愧地摇摇头:“哎,还是没什么头绪。这次来,也只是因为观测到了精神力的一些异常波动,想问问你具体情况。”

秦云行闻言猜测道:“异常波动?是出现在我拜访幼崽福利院期间的吗?”秦云行回味了一番自己撸小毛团时飘飘欲仙的状态,越发觉得非常有可能。

“不是。”院长果断摇头:“虽然有增长,但和您揉兽态邢越尚时一个是涨幅,并无多大区别。”

“那是什么时候?”秦云行回忆了一番,心中莫名。

“是您在观看邢越尚训练的时候。”院长说着就给秦云行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前两天邢越尚练习制式武器的影像,邢越尚通过一次次的练习,顺利达到三秒的要求,然后起身喝水……

您看,这是您在观看这一段时的精神力曲线。

只见一条毫无波动的精神力曲线,陡然冒出一个小高峰,刷地一下蹿升而起。

“可以告诉我,您当时是在想什么吗?”院长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锁定了他。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这个肌肉好好摸的样子。秦云行瞬间涨红了脸:啊啊啊,我不信!我的精神力怎么可能这么流氓!

“我……我想不起来了。”秦云行实在没脸将真实的心理活动袒露人前。要是从此以后院长将治疗方案从小毛团换成肌肉男,他还见不见人了?

“这个非常重要,还请您务必想起来。”依旧不会看人脸色的院长催促鼓劲道:“您看这个曲线,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涨幅是之前那些的一百倍!我们只要找到其关键所在,不出两年您的精神力就可以发育到正常水平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秦云行捂着脸,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这样吧,我帮您分析一下。”院长一本正经地点了循环播放,并且放大了分析道:“您看您此刻的状态,瞳孔微微放大,这是兴奋的表现;然后您不自觉地靠近投影,背部微微弓起,手指微微弹动,这代表您此刻紧张而又期待;同时您的呼吸变粗且急促,脸部呈现微微充血,这说明您渴望的近在眼前,并且随着时间越来越兴奋。尤其是这个时间点,您的兴奋再也无法掩饰,您……”

秦云行啪的一下关了视频,羞窘万分地瞪着胡子花白的院长:“拜托了您可闭嘴吧!”

“怎么?”院长一脸无辜,说真的,他觉得自己分析得还挺靠谱的。就这么个默默围观邢越尚训练,紧张地期待着他成功,看到邢越尚达标就跟着开心兴奋起来的反应,还有什么可误会的吗?

“姐,你或许不知道。你弟弟我曾经干过一件蠢事……”

邢越尚猛地竖起耳朵,这是秦云行的声音。

“小时候,您觉得我朋友太少,曾特意为我准备过一场宴会。我在宴会前拼命去记忆宾客的资料,去了解热门的话题,去揣测话题的走向,然后将涉及到的知识点一个个背熟。我试着用一个星期的努力,去换一个小时的顺畅交流……”

邢越尚怔怔地听着,心像是被什么攥着,越来越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云行的话语里渐渐带上了嘲意:“可是,宴会前,忽然发生了一个大新闻,所有来宾都围绕着这个话题议论不休。于是,我的所有准备,都成了笑话。宴会上,我沉默地看着他们侃侃而谈,努力地保持微笑假装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觉得我骄矜觉得我冷漠,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怕一开口,就让全场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愚蠢的异类。”

邢越尚没法想象秦云行说出这些话时是怎样的神态,但他光是听着他的声音,想着那个场景,便觉得无法忍受。他那么聪慧尊贵的亲王殿下,怎么能如此自贬。

通话记录里响起了女皇带着涩意的嗓音:“所以,一直以来,你不爱参加宴会,也不交朋友,并非因为怕被骚扰,而是因为这个吗?”

“原因的话,两者皆有吧。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结果的,你拼命追赶拼命融入,但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变动,你就会被打回原形,因为你本就和他们不一样。”秦云行的语调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听众心口闷痛。

“别这么说,我会治好你的,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录音里的女皇已然带上了泣音。

邢越尚握紧了拳头,也默默在心中发誓,一定竭尽全力帮秦云行治病,哪怕要他再踏入一次那个游戏也在所不辞。

紧接着,邢越尚在录音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诚然,邢越尚可以通过这样不要命的训练,勉强达到平均水平。但只要武器装备一个更新换代,他的所有努力,就会和我当初一样,化为无人得见的泡沫。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不能看着邢越尚这头猎豹,傻乎乎地跳下海去和鱼儿比潜泳。他是属于陆地的,他应如风一般骄傲地奔跑于大地之上。而不是在浪花的一次次拍打淹没中,逼迫自己,怀疑自己,最终厌弃了如此无能的自己。”

录音到此结束。

再一次听到这个,女皇依旧是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再度翻涌的心绪,故作平静地道:“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这个。”

“为什么?”邢越尚不解。

“因为,我就是造成他脑残的罪魁祸首啊。”女皇的声音颤抖得几近破碎:“他不告诉我,是怕我难过。”

邢越尚愕然地看着女皇陛下。

女皇继续道,被强行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颤抖的嗓音里尽是懊悔与自责:“你知道吗,他当时说完这些,立刻就后悔了,还跟我一个劲儿地道歉……可明明该道歉的人,是我啊!”

邢越尚不由想起秦云行与自己相处的点滴,低声道:“殿下他本来,就是这么温柔的人啊。”

“是啊……”女皇紧紧地盯着他:“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要辜负他这份温柔。”

邢越尚郑重道:“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