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给尤铭开门的是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里的室友,是个中年汉子,见尤铭过来还以为是老爷子的亲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他们这些做亲戚的实在有些没良心。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生病也没人照顾,前几年开始身体就越来越差,这几个月都快下不了床了,还强撑着去捡破烂。”中年汉子瞥了眼尤铭,他觉得尤铭看起来不像是老头的亲人,但老头孤苦伶仃,不是亲人谁来看他啊?图他什么?
尤铭没有反驳,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老头,又想到孟成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中年汉子还说:“他也不容易,一个人过日子,捡破烂的钱除了吃喝还要去捐款,你也劝劝他,顾好自己吧,自己都吃不饱了,还管别人。”
尤铭对他说:“叔,谢谢你带我进来,我想跟老爷子说几句话。”
中年汉子:“那我就在外头。”
尤铭朝他点点头,中年汉子才出去。
尤铭走到床边,看着老爷子,老爷子没醒,这个合租屋的门都是木门,这个房间的锁坏了,轻轻一推就能开,这屋里除了些废纸壳子也没有别的东西,但是整理的很干净,老爷子是个讲究人。
尤铭坐到床边,低声念咒,给自己开眼。
现在他不需要露水也能开眼了,江予安说他在这方面有天分,还不是普通的天分。
尤铭现在其实也信了,他学的越多,越明白天分有多重要。
他再次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躺在床上,全身都笼罩着血雾,手腕和脚腕上布满黑线,头上的黑线就跟长针一样插进他的头颅里,他的生命力随着这些黑线流逝,如果尤铭不来,他大概只能再活一两个月了。
尤铭看了看老爷子的手相,抿住唇。
此时他有种抑制不住的怒火,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愤怒,有一把火在他的胸中燃烧。
这个老爷子,原本应该是福寿双全的好命格,有妻子儿女,生活顺遂,他是个好人,也应该有好报。
但他的命数从他三十岁那年就开始变了。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背井离乡,重重磨难压在他身上。
而造成这一切变数的人,就是孟成,他从三十岁那年起就开始借用这个老爷子的身份下咒,反噬却都反噬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尤铭的手轻轻的放在老人的手腕上,老人的脉搏很微弱,但频率很稳定。
老人家一定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物,才一直坚持着不愿意去死。
尤铭低下头,他先拔掉了老爷子头上的黑线,然后开始解开缠绕在他手腕脚腕的黑线。
至于血雾,尤铭则是用那把杀猪刀吸走。
尤铭很专心,他什么都没想,只专注自己现在手头上的事,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些黑线上,手指灵巧的把死死缠绕的黑线解开,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指尖。
此时如果有鬼魂在旁边观察,一定会发现尤铭指尖的白光。
解开最后一条黑线,尤铭掐了手诀,重新念了咒语,又附上了孟成的大名和八字,还有出生地点。
原本被老爷子承受的反噬,现在要重新回到孟成的身上。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尤铭念完最后一句,又看了眼老爷子。
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会得到补偿。
虽然这补偿来的有些晚,但总比一直这样来得好。
接下来,他只需要看着孟成自食恶果就好。
另一边孟成也得到了尤铭的身 份,他虽然算不出尤铭的八字,但有尤铭的出生年月,虽然下咒的效果会打折扣,但是也不会完全无用。
他在木人上雕刻了尤铭的名字,在木人背后雕刻了尤铭的出生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