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章的大脑全速运转,哪怕到了现在这种生死险境他都还在计算冒险的成功率,而不是凭着本能去战斗,从这点上来说,他和林觉真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铁尺已经高高举起,宛如一把巨型铁剑一般,落下、落下、落下……
这是审判与惩罚,一个不该赋予它的权力,可它偏偏以监护人的身份滥用着,并且自以为在拯救一个身负原罪、终将走入歧途的人。
应该割掉它的耳朵,让它不能再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应该剜掉它的眼睛,让它从此不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应该缝上它的嘴巴,让它不能再吐出义正辞严的荒谬指控。
应该让它死去,因为它本就已经死去了。
铁尺挥落,从墙壁到地面一路削下四散飞扬的粉尘,宋寒章瞅准时机,俯身向前一滚,从怪物的右腿边逃离死地,手中的匕首还在它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纪念”。
吃痛的怪物发出了一声“怒吼”,没有嘴巴的它像是被套在麻袋里的人,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
“学长!”被怪物挡住视线的林觉没有看到被烟尘覆盖的宋寒章的身影,甚至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惊恐和愤怒之中的他全然失去了理智,只凭本能行事的林觉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刺到怪物所在的角落,一跃跳上了它旁边那张桌子。再次起跳,他的左手攀住那盏昏黄的壁灯,像是抓着单杠一般用力一荡,稳稳地落在了怪物的肩头。
怪物闷吼了一声,模糊的声音在喉咙里翻滚,却无法从被缝合的嘴里传出来,它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扭动着身体想要将林觉甩下去。
跪在怪物肩头,双腿夹住它脑袋的林觉怒吼着,一手攀住怪物的头颅,一手紧握着枪头疯了一般往它头顶刺去——锐利的枪头穿过一层软肉,一枪捅入了怪物的大脑中!
已经杀红了眼的林觉根本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它没有头盖骨,枪头在它的脑中进出搅动,怪物疯狂地挣扎,它倒在地上到处乱滚,连带着它肩上的林觉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剧痛之中他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接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怪物沉闷的吼声已经虚弱了下去,仿佛巨轮滚动的翻滚也停止了——被捣碎了大脑的怪物死了。
摔懵了的林觉已经疼得什么都看不清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着罢工,额头还磕在了地上,血液正从擦伤的眉骨处流淌下来,湿热腥咸的液体糊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一睁开眼就是满眼的血色。
有个人影出现在层层血光之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