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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京陪着秦戈进入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秦戈没有跟谢子京说话,他拿着笔,盯着眼前的白纸,强迫自己在不适中回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毕凡所说的“秘密”,应该就是诱发她精神分裂症的真正原因。
穿着高中校服的毕凡在结束晚自习回家的途中,被几个陌生男人袭击了。他们将毕凡拖到路边的空屋之中侵犯,雨声和毕凡的哭声此时还在秦戈脑子里回荡,他非常难受。
这不是自己的恐惧,但比自己的恐惧更让他颤抖:那是他不可能经历的罪恶,而因为面对着这种不可能,他才更深入地理解毕凡的痛苦。
那次事件让毕凡恐惧男性,但病症并没有特别明显。直到毕行一出现在她的身边,并且侵入了她的家中。这种恐惧因为安全区域被陌生人强行侵入而在瞬间放大和爆发,毕凡的病情是在毕行一出现之后才急剧恶化的。
在毕凡看来,毕行一就是曾侵犯自己的男人的化身。她不敢反抗,不敢质疑,不敢对话,也不敢呼救:因为毕行一进入她的家,就等于控制了她的全部。
原本就已经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的毕凡用四年的大学生活和药物维持着自己的生活,然后这种生活被一位入侵者彻底打破了。他击穿的是毕凡脚底的土壳,毕凡再也没有了依凭,就连自己的家也不能给她安全感,她开始缩进意识深处,一面质疑,一面又不得不从毕行一的话——只要能回避威胁,她什么都可以做。
因为“安全”是所有具有被害妄想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最强烈的愿望。
秦戈灌了一口水,开始书写。
言泓和医生正在等待,他不能耽搁;即使把巡弋内容记录下来也是调剂师的一个基础技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可能会忘记其中的某些关键细节。
但是汗太多了。秦戈的手在发抖,冷汗一直流,从鬓角淌到了脖子上。
他的长毛兔没办法凝聚成形,给他一些抚慰。
谢子京拿纸巾给他擦汗,巴巴里狮携带着雾气落地,趴在秦戈的脚边,把大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这让他得到了一些微薄的温暖。
“我可以通过审核登记,成为你的潜伴吗?”谢子京问。
秦戈:“不行。”
他晃动水杯,发现已经空了,起身再去接水。谢子京跟在他身后追问:“为什么?”
“你会离开的。”秦戈说,“你答应高天月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可以帮你找出‘海域’里的问题并解决。一旦解决,你就会走。或者调到其他地区,或者回到西部办事处,以你的能力,在总部呆着发挥不出最大的作用。”
他分明头晕目眩,但仍然勉强支撑着说了这些话。谢子京没有反驳,也没有说“我不会离开”。在正儿八经的问题上,两个人都很谨慎。
“那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暂时充当你的潜伴。”谢子京说,“我很好的。”
秦戈:“……”
他当然知道谢子京很好,可是好也不能说明什么。接水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微微发颤,谢子京托着他的手肘与杯底,维持住杯子的平衡。秦戈很喜欢他以这种方式来关注自己,不过分参与,但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点儿支持。
谢子京也没有问他到底在毕凡“海域”里看到了什么,那是毕凡的隐私,不能告诉他这样的外人。他拨开秦戈额前被汗湿透的头发,小声说:“你多信任我一点吧。”
秦戈靠在柜子上,背后的冷汗干了,让他很不舒服。他在浑浑噩噩之中想了又想,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办法顺利在谢子京“海域”里发掘信息,可能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信任是很微薄的。
如果秦戈很清醒,他不会做出之后的决定——但他当时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你知道鹿泉吗?”
谢子京目光一闪:“我知道,在极物寺附近。”
“对……你知道。你是西部办事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极物寺,和鹿泉这个地方……”秦戈的喉头发紧,他要跟谢子京分享一个秘密了,“那你知道鹰隼支队吗?”
谢子京没有吭声,静静看着他。
秦戈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但他现在没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倾诉的欲望。
“危机办刑侦科的外勤组里有一支小队名为鹰隼,是外勤组最出色的队伍。”他看着谢子京,“我的父母都是鹰隼的成员。十几年前,他们在鹿泉和极物寺附近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意外,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高术不是高穷儿砸orz这个故事和逆向只有十几年的时间差哇。而且姓高的可不止高穷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