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一早起床便如往常一样先做了早饭又开始浇花,花园里的木芙蓉如今正是开的正好的时候,虽然都已经三年时间过去了,花期将至时齐齐开放的样子依旧美的像是一副静止的油画一样美好。
院子里的那个小池子倒是已经有七八只鹅了,最大的那只依旧是咱们的郑翠花女士,后头则跟着一只稍显瘦弱些的公鹅和一群憨态可掬,也跟着扑腾水的小白鹅。
说起郑翠花为什么会当上妻子和母亲,还要感谢后来升了官回了趟Y市的杨斌先生,因为一直工作忙很少来市里,杨斌知道郑常山的死讯再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过去一个多月了。
三十出头的杨斌当时哭的和个小孩似的,对着翠花哭完,又对着老郑哭,最后还自己一个人蹲在门口的院子里哭了一会儿才情绪缓过来,而等作为郑常山的生前损友看了一下墓地后杨斌到底是眼眶通红地回溪涧村去了,而他留下的便是一只他从镇上带回来的原本打算给老郑夫妇炖汤喝的大公鹅。
这只公鹅最后到底是怎么作为厨房的炖汤材料被郑翠花相中的,老郑夫妇也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隔一礼拜之后平时凶悍的连野狗都敢随便恁的翠花已经化作了一只娇鹅有了自己的心上鹅,没过几天两只鹅就一起在院子里的小池子里红掌拨清波了。
这般想着,蒋芸望着这一大家子鹅也露出了点柔和的笑容,要不是有这些叽叽喳喳的鹅在院子里闹腾,这个偌大的,充斥着花朵的院子光他们老两口住着也实在冷清了点。
而因为是郑常山在世的时候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所以蒋芸一直以来都分外用心地照顾着这些美丽的木芙蓉,只是当她低下头站在花圃里用手去抚摸了一下这些花朵的花瓣时,蒋芸忽然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一声东西摔碎的清脆声音。
“老郑?怎么了?”
面露疑惑地朝着屋子里问了一句,蒋芸从花圃中走出又朝着屋里迈开了步,可是还没等她走进屋,他便听见原本在安心看报纸吃早点的郑骏站在客厅里拿着电话怒气冲冲地大骂道,“这是哪个无耻之徒向我泼下的脏水!还要这样侮辱我妻子?我一生自问从不在这种问题上让组织操心!到我老了却有人要这样整我了是吗!好!那让他们尽管来!我倒要看看我没拿别人一分钱贿赂的有什么好怕的!王八蛋!!”
暴躁地冲着电话里破口大骂着什么,蒋芸一听到郑骏口中所说的那些话,长久以来作为干部家属的敏感也让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只是这些年老郑在省里一直站的很稳,没道理在这种节骨眼上又会有人给他找麻烦,而还没等皱紧着的蒋芸问上一句,脸色难看的老郑却转过头挂上电话又略显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估计又是江南派系那边的人搞的鬼,有个贪污了不少钱的下级干部死到临头了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偏要给我头上扣帽子,还故意把你给牵扯了进去,午饭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你现在帮我叫一下车,让小刘过来送我去省政府一趟……”
“行,你别急,我来联系小刘,有事慢慢来不着急,晚饭我等你回来吧,有鸭子汤的。”
点点头便表情复杂的应下了,蒋芸这么多年也被这种乱七八糟的磨出了习惯,听老郑此刻的口气还不算太严重,便也不随便多问免得惹得他心烦不安。
而原本还急匆匆出门的老郑一听到自己最爱的鸭子汤也略显迟疑地顿了顿脚步,半响他才不太高兴地瞪了那茶几上的电话一眼忍不住在嘴里小声的骂了一句。
“每次都偏偏这种时候找上门,神经病,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