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靠得近了，贺圆满终于能看清祁承藏在帽檐下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不大不小，形状也是正正好的模样，睫毛浓密，眼神晶亮，瞳仁极黑，眼白却有些微微泛蓝，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可是深深望向贺圆满的时候，又总有一种柔软到了心底的错觉。

“你的眼睛真好看……”贺圆满怔怔的说，说完了又忙打自己嘴巴，“不对，是整个人都好看，不对不对，就是……你长得这么好，总是遮着实在有些可惜……”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实在不太恰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看起来更加温柔绻缱，他真的很瘦，可即便是瘦，也瘦得风骨凛然，不笑的时候像是山头千年不化的冰雪，可一笑起来，眼睛里又仿佛落了一整个银河的星光。

“没关系，我的身体不太好，见不得强光。”他很温柔的说。

祁承的声音柔和低沉，即便是说着并不太令人愉快的话题，也天然带着一种沉稳平静的气质。

贺圆满却更加羞愧了，两个人的年纪看着差不了几岁，他怎么就显得这么蠢呢？

贺圆满垂着头，偷偷去看祁承，他坐在窗户边，也微微侧过头看着自己，夕阳轻轻落在他身上，黑色外套和宽檐帽全被融化成了巧克力一样的柔和色泽，细长的手指随意的拢着透明的玻璃杯，阳光透过杯子的折射，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被他拢在手心，光芒万丈。

贺圆满捂住眼睛，感觉麻烦有点大。

头两天下班的时候，柯娇都没赶上小吃店开门，今天运气好，她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贺圆满准备关门。

“诶诶诶，老板，等一下，现在还能买吗？”她跑得高跟鞋都飞了一只，干脆直接用手提着，赤着脚在路上跑，另一只手甩着包，大步流星的赶过来。

贺圆满怔怔看看她，柯娇忙站住，飞快穿上鞋子，理了理裙摆，又把二十万的爱马仕端端正正背好了，才不好意思的笑一下，特别温柔端庄的说：“我还想买杯水，现在可以吗？”

“可以的。”贺圆满点点头，来者是客，即便这姑娘看上去疯疯癫癫，有些吓人。

“那给我一杯水！”柯娇高高兴兴的喊。

端着水，柯娇也不急着喝，她低着头，一点点啜饮着杯里的水，一边转着眼睛打量贺圆满，贺圆满也无所谓，只慢腾腾的整理着柜台。

“老板，我觉得你这个水效果特别好，有没有兴趣把生意做大啊？”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