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也确实算不上可以说的疼。
疼吗?
眼前这个高大,偶尔又很粗鲁,在一开始的姜竣林心里就是一原始野人的男人,又是重复第N次问他,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姜竣林心里突然有些酸酸涩涩,又似乎是暖暖涨涨的感觉,吸了吸鼻子,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轻摇了摇头,再自嘲一笑,道:“这有什么好疼的,不穿那玩意儿,明天自然就好了。”
娇小的雌性幼仔,突然低着头,乖乖巧巧的说不疼。文特德没觉得放心,反而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揪心感觉,这一刻,他分外希望小人儿像每次碰上不高兴的事,便大吼大叫,挣扎着,跳着脚指着自己骂。
“怎么了?”
娇小的雌性,在突然表现乖巧的时候,显得尤其娇小。这一刻的小人儿,文特德几次抬手,想抬起小人儿低下的脸,看看小人儿怎么了,心底却有个声音阻止了他,总也不敢真这么去做。
姜竣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心底累积的迷茫和彷徨在这一刻突然清晰起来,也许是因为总算离开了漫无边际的荒野,也许是因为来到了人群之中,也许是因为从一无所有的荒野来到了文特德的家。
也许……只是因为文特德这一刻关心的表情,让姜竣林突然有一种心落到实处的感觉,他不是一个人飘着,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真实存在的。
瞧——他此刻身处一所能遮风挡雨的房子里,周围有许多人,身边有一个坚持照顾自己的人。
“……没怎么。”
姜竣林突然变得脆弱起来,紧闭的双眼慢慢溢出泪来,他拼命压着要冲出喉咙的声音,好半晌,才喃喃道:“记得我小时候跟所有小男孩一样,很皮,老跟人打架,可我个子小,虽然发狠的时候,也能揍赢别人,可总免不了自己也会受伤。每次打了架,回家就要被我爸妈训半天,有时候还要被我爸打,不过,每次我爸妈消气之后,一边问疼不疼,一边帮我擦药。可那时候,我总不改……”
“呵呵,后来上高中,不打架了,成天想着谈恋爱,那时候成绩很差,也把我爸妈气得够呛,我都那么大了,有时候在家还要被我爸揍,我爸是机修工人,力气大,每次揍我都狠,我还是死不认错。然后我妈就拦着我爸不准再打,等我爸被气走了,我妈就一边自己抹眼泪,一边还问我疼不疼……”
“我长这么大,前二十多年都是我爸妈为我操心,小的时候担心我不学好,稍大点担心我走歪路,毕业了担心我工作,工作了担心我婚姻……你说,我还能回去吗?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平时在家感冒生病,我妈都特担心,我这要一直不见了,我爸妈该……”
姜竣林哑着嗓子突然说不下去了。
屋子还没来得及打扫,屋内一切物什上都有一层灰,地面也是厚厚的积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