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能学的吗?
温小花有点为难了:“那我再想想?”
我给你时间,你想呗。我点点头。
温小花边走边想,我回头瞅他,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必正将时间轴倒退到昨天语文课,却惊吓地发现记忆里只有一片幸福的黑色,并没有什么段子,变异蟾蜍和巨型壁虎可能还有一两只。最后温小花极其不要脸地对我说:“要不我给你说个网上的段子?”
“……算了。”我绕过他走到前面,心中摇头,他平时上课都睡觉来着,也就能学学人家老师上课前两分钟,摆摆谱了。
于是继一起上学之后,我俩又闪电般地一起逃课了,革命友谊以光速发展着。
逃课这种事温小花已经轻车熟路,他本来也是不屑请假的,逃课还请假,用温小花骨朵的话来说,太不拉风,但是小时候他不请假逃课被他妈妈揍过,现在还有一点创伤后遗症。我记得那回他躲公园的滑梯后面不敢出来应他妈妈,温妈妈暴怒地前来揪他,温小花吓得没命地在滑梯里面又钻又爬,路人看了还以为是在逮狗呢,见最后逮出来一个温小花也是纷纷服气。打那以后温小花想逃个课旷个课啥的,都会记得先请假,以免老师找到他妈妈告状。
话说温小花被他妈妈痛殴过后很憋屈,在秘密基地和螃蟹军团开批判大会。螃蟹军团纷纷指责温妈妈,甚至怀疑温小花不是他妈妈亲生的,温小花可不敢批判他妈妈,我看他那个站在小池塘边,跟哪吒自戕前一样悲壮的表情,看来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打算认命了。最后温小花捂着肿得老高的屁股,把炮火转移了对象:“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去告状呢,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和我商量吗?”
螃蟹军团又纷纷开始谴责起不跟温小花私下商量的班主任。过后章隆问:“那我们明天还逃吗?”
温小花揉着屁股,痛定思痛,开始打起了伪造家长请假条的主意。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隔天他就把签着她“姑妈”(其实是学校对面超市老板娘)名字的请假条塞办公室门下,又快快乐乐地逃课去了。
这边,温小花已经拨电话给穆老请假了,说自己胃痛,刚吃了康泰克,实在无法坚持来学校了,穆老没听完就在手机那头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你胃痛还吃康泰克,你怎么不吃肯德基啊?!温小花才发觉一不小心给搞错了,就面不改色继续忽悠,说正是因为吃错了药,现在头也疼起来了,让穆老给他放一天假,穆老说不行只能半天,下午上课必须——温小花一听就装没听见急忙把电话挂了。我问他怎么样,他冲我得意地一笑:“搞定~”
这样也叫搞定,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你搞不定的呢?
轮到我请假了,请假我不是没请过,但是撒谎请假还是头一遭。电话接通时穆老明显还在气头上,我支支吾吾说自己发烧了,其实发烧这个理由对我来说一点都站不住脚,我可是发烧39度也照样去上课的魏天啊,不发烧昏迷不胃穿孔我一般都是不会请假的……我一说自己发烧,温小花的手就“啪”贴我脑门上,一脸搞怪的表情。
我都准备好被穆老骂了,没想到穆老非但没有怀疑我,竟然还关心起了我的病情,拉着我嘘寒问暖了好久,问我吃过药没,还叮嘱我要好好休息,下午也不要来学校了。
我带着良心的极度谴责挂断电话,一抬头看见温小花郁闷坏了的脸,他默默拿下贴我额头上的手,满眼羡慕地看着我。
我和他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温小花情绪略低落,对着我吐露真言:“老头怎么都不对我这么说啊,让你休息就休息一整天,我就只给半天……”
半天算不错了,我心说,要我就只给你两节课。
温小花还是个花骨朵时就常常请假,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在装病,一直以为长得美丽的生物都是娇弱的,为此还经常在日记里写希望他明早就病好,希望我明天就能见到他云云,敢情在我这么写的时候,温小花正在不知道哪个点儿掏蚂蚁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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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街边的商铺都没开门,唯一开着的就只有网吧了,最后我们还是没能免俗。网吧的管理员小哥良心尚存,语重心长地问我们“怎么没去上学啊”,温小花说学校装修,你再啰嗦我们就去别家了。管理员小哥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给我们开了机。周围的吧友们频频朝我们投来颇欣赏的目光,大概都想看看能诌出学校装修这种理由的人才长啥样。
温小花玩网游,我只好奉陪。温小花边玩边问我下午你去哪儿玩?需要我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