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衣服并不合身,但有衣服穿的感觉却难得的让余景年好受了一点。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过了多少天裸体的日子。
飞廉显然对他的情况很不满。他先是研究着余景年新套上的皮,然后发出“哒哒”的抗议声,余景年从船上又取出一件白色背心,顺手套在了飞廉身上。
人鱼穿着背心的样子很古怪,狐疑的爪子研究着身上的东西,直到一声细小的撕裂声,背心被飞廉割成了两半。“哒哒?”他无辜地抬头看余景年。
余景年一时气结,帮他将背心脱了下来。后来那件背心被余景年作成了灯芯,用来点燃装着酒精的玻璃瓶,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酒精炉。
日子过的愈发舒坦起来,科莫多龙在没有对手的丛林里横行霸道,捕猎各种小动物,玄冥也渐渐长大,开始由飞廉带着去捕猎鲨鱼。人鱼好勇斗狠的血液渐渐在玄冥的身上体现出来,他开始对弱小的没有攻击性的鱼类失去兴趣,对于鲨鱼越来越兴奋起来。
余景年开始用酒精炉烹饪食物,偶尔也会将肉类风干,然后在想吃的时候放在酒精炉上烤熟。人类数千年的文明所带来的工具终究是比大自然赐予的更多,余景年充分感觉到最近的日子他越过越滋润了,只除了飞廉对他的衣服越发的不满,其他的都没什么不顺心的。
很快,离开的时机渐渐来临。
自从发现飞廉开始频繁眺望远处,余景年就开始了各自各样的准备工作。用塑料袋把风干的鱼肉、兔子肉、鸡肉装好,加大进食的数量,决定要带走的东西。可是飞廉却似乎对他的工作很是不满,总是将他打包好的东西用爪子划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喂,这是怎么了?不是我们该走了吗?”余景年苦笑着看飞廉。
一片狼藉里,飞廉坐在沙滩上,将他打包好的鱼干放在嘴里,对于人鱼来说,这恐怕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但近日来飞廉显然热衷于给余景年搞破坏。
“别闹了。”余景年蹲在地上,无奈地看着他。
人鱼的眼神深邃,直到塞壬的歌声渐渐响起,余景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景年,不要走。”飞廉的声音里带着点哀求的意思。
余景年莫名其妙,“不是说好了,去你的族群生活吗?”
飞廉这才发现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很是愣了一愣,随后才很是恼火地在地上滚了一滚,沙子沾满了头发,让他看上去有点滑稽。
“怎么了?”余景年走过去抱他。
“你这个笨蛋!”飞廉委屈地回抱,“等到离开的时候我当然会告诉你,可是你没有发现吗?有很大的船正在接近。”
“船?”这一次轮到余景年惊讶起来,“什么船?”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到达这里。”飞廉的耳鳍颤了颤,担忧地皱起了眉,“我叫玄冥去看看情况,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玄冥还不到一岁!”余景年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地说。
“没有关系,他很机灵,像我一样。”飞廉这样回答,略略心虚起来,在某些问题上,余景年和他显然有着极大的分歧额,而飞廉大多数都是礼让为主,然后偷偷给儿子加训一点东西。
没想到这一次不小心暴露了。
不过,余景年现在可没心情和飞廉计较这些,他只知道有船接近了这里。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暴露还是这艘小艇提供了更大的目标。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余景年都不怎么希望看到。
韩栋和楚安铎站在甲板上看着海水在船下翻涌。他们刚刚参与了新型空气压缩炮的实验,正在回航的路上,此时,军舰距离余景年和飞廉所在的小岛已是很近了,想到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韩栋很是百感交集。
那艘小艇是军方派人故意放掉的,按照洋流漂移的方向,即是一种照顾,也是一种考量。一方面是预测小岛周围的洋流情况,另一方面则算是变相给余景年接济点东西。小艇上的东西都是韩栋一手操办,既不敢露出马脚,也得让余景年实用一些。
“沿着这个方向延伸五十海里,就是余景年所在的小岛了。”楚安铎这样说着。
“嗯。”韩栋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想去看看他们?”楚安铎问道。
“不想,现在去见,反而有些别扭。”男人苦笑着。
“这倒是。”楚安铎耸耸肩,“余景年现在是完完全全的野人生活,其实我有点担心他营养不良。”
“但愿不会。否则我会考虑再送艘船给他。”韩栋低笑。
“放心,我们的经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想再要,你还是先写份计划书,准备下一个项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