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木尚嵇则以为是因为自己在找到颜非的任务中失利,还暴露了蓬莱岛的位置引来了天兵,使得医仙派损失惨重,因此失掉了仙君的信任。他因此十分自责,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是阿黎多毕竟也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已发现在他认为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那双细长的眼睛会显得略略颓然。 木尚嵇不会想到,或许被天兵发现蓬莱岛恰恰是仙君需要的契机,一个将愆那掉包并且另颜非彻底下定决定的契机。所以就连他阿黎多在内,也算是被利用了。
能够将劣势扭转,另敌人也为自己所用。可见这位阿须云不愧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不去当个红无常真是可惜了。
不过阿黎多不打算挑破这一层。木尚嵇和白鹭恩不和,对他有利。 装着愆那的那枚摄魂珠想必应该是由白鹭恩负责看管,而木尚嵇对于此事恐怕也并不知情……
阿黎多心思微转,道,”我每天在这儿待得都快长毛了,偶尔也该带我出去放放风吧?你这算虐待囚犯。”
木尚嵇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每天都过得很滋润啊。”
“啧啧啧,那股子酸味又来了。阿木啊,我不过是多看了别人几眼,你总这样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哦~”
阿……木?!什么鬼称呼?!木尚嵇早已看透了这家伙口中根本没有一句正经话,这次倒也沉住了气,哼了一声,“你们摩耶鬼都如此这般……自恋吗?”
阿黎多在躺椅上翻了个身,一手撑着脑袋笑得勾魂摄魄,“我堂堂三王子,不自恋怎么在无间王宫里混下去?”
“你先不要出去,等仙君回来再说。”
“回来?”阿黎多挑眉,“他果然并没有真的来修罗道吗?”
木尚嵇点了一下头,大概是觉得也没必要瞒他了。反正这么多日见不到,已经很明显了。
“他和颜非在一起?”
木尚嵇用一种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瞟了他一眼,缓缓说,”不该你知道的,少问。如此方是求生之道。”说完他便起身要走。他还需要去与罗侯王手下的几名大臣商议开启虚无之境通道之事……
“喂!”阿黎多一伸手便拉住了木尚嵇的手。木尚嵇仿佛被烫到一样,一下子将手撤回,略略薄怒,“有话便说,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你可不要忘了我的解药。”阿黎多冲他眨一下右眼,故意用充满挑逗意味的语气说,“我今晚在房里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放大声音,一个修罗妻奴正在经过,将后半句尽收耳底。
阿黎多早就注意到这里有几个妻奴似乎是某人的眼线,他打赌这句话在片刻后就会传到那位易怒的修罗将军毗迦罗耳中。
痛恨他的轻浮举止和暧昧言辞,但是又觉得每次被那双透着一丝深蓝的眼睛凝视的时候脸热心跳一个不少。木尚嵇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记得。”便出门去了。
两个时辰后,木尚嵇所居住的碧丝苑大乱,说是负责安顿看护他们的毗迦罗将军不知何故冲了进去,闹得鸡飞狗跳。木尚嵇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回,却正好见到毗迦罗扯着阿黎多的领子,暴怒地喊着些什么。而阿黎多身上原本披着的羽衣被丢到一边,炙热的阳光迅速在他的皮肤上烫出了大片的红色,而那人身中的鬼身想必也正承受着下油锅般的剧痛。然而阿黎多却一声不吭,甚至还有余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傲慢的笑容来觑着那已经被愤怒冲昏头的修罗将军。
“毗迦罗!你疯了么!”木尚嵇连忙冲过来试图拉开毗迦罗,却被对方的另一只手一把推开。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木尚嵇气急,“毗迦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毗迦罗侧面的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我的妻奴要养小白脸,本将军还不能管了?!没有收拾你就不错了,你给我滚!”
木尚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脑子有病吗?大庭广众的非要如此丢脸?“毗迦罗!你说清楚!谁是你的妻奴!”
“你自愿成为我的妻奴,还按了血契!”
“我早已离开你了!那血契也毁掉了!你与我再无瓜葛!”
“按了血契就是一辈子!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乖乖地给我守着贞洁才是!”
木尚嵇这样的秀才性子,最怕遇到不讲理的,而偏偏毗迦罗便是他永远也吵不赢的人,明明是他对不起自己,明明是他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美好记忆……
“你不要忘了,我按的血契上是有条件的。你我都需一心一意,可是你做到了么?!”
面对着这一声充斥着不尽凄然的问话,毗迦罗这才顿了一下,另一侧木尚嵇看不见的脸上浮现一霎那的愧疚之色。但也只有一瞬而已,他狡辩道,“我身在此位,如果真的只有你一个妻奴岂不是要成为整个罗侯国的笑柄了?!我已经对你宠爱有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一个粗鄙人类,手无缚鸡之力,相貌也平平,而且老的那么快,就算是倒贴给别的修罗恐怕都没人要,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
合着自己被他偶尔临幸一回还得感恩戴德了?
木尚嵇明知与此人多说无用,这些修罗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真情,什么叫尊重,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会觉得心像被狠狠撕开了一样疼。他环顾四周,猛地摔碎了一只琉璃盏,拿起一块尖锐的琉璃碎片横在自己脖子上,怒道,“放开他!”
毗迦罗正中的面容上出现不敢置信之色,“你为了一个低贱的鬼竟敢威胁我?”
“我若是出了事,你如何向罗侯王交代?”木尚嵇此时的目光分外坚定,不留情面,而手中的琉璃碎片亦毫不犹豫地陷入他的皮肉之中,血立刻渗了出来,沿着喉结的轮廓滑向衣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