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母祠(8)
他的话另达撒摩罗和颜非两人都狠狠怔住了。半晌达撒摩罗才说道,“能确定吗?”
“大多数犯人在犯案前三天都有抱怨过做噩梦,梦中有人托着红莲花。而今我又发现那苏良娣的命魂里有钵昙摩的印记,还要我再多说么?”
能够不靠附身,而是通过梦境接触到人的命魂的……“红无常……”达撒摩罗脑中翁然,一时难以置信。
但颜非才不管是哪种颜色的无常犯了事,他眼睛里看见的只有檀阳子的伤,“别说了!快进屋!”他不由分说直接把檀阳子拉到房中,一把将人按在床边,伸手就要去解檀阳子的衣带。檀阳子一惊,连忙用能动的左手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把上衣脱了清洗一下伤口,不然会感染的!”颜非严肃地瞪着他,很凶很有气势。
檀阳子听他说得有理,便说,“我自己脱就好!”
“你一只手怎么脱?碰到伤口了怎么办?”颜非据理力争,拨开他的手就解开了腰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上衣从檀阳子的肩膀上剥落。又迅速打来清水,为他冲洗伤口。檀阳子虽然努力控制表情,但难免水与伤口接触时感觉到阵阵钻心的疼痛,紧紧皱起了剑眉。
看着他那平日里冷峻肃然的脸此刻强忍痛楚,眉头微蹙暗略带脆弱的表情,竟另颜非心头狠狠地骚动了一番。但他很快便收敛自己的心神,暗骂自己竟然会觉得师父忍痛的表情很好看,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看着颜非熟练地用凉水清洗浸泡伤口,又找来绷带替他包扎,檀阳子心中十分欣慰。颜非小心翼翼地给绷带打了结,抬起头来看着檀阳子,满眼都是心疼,“师父,这烧伤看起来很严重,我还是去找个大夫吧。”
檀阳子道,“不必那么麻烦,随意擦点金疮药就好了。”
“不行,你既然是被天庭法宝伤的就不能掉以轻心。”颜非难得地强硬,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檀阳子,不由分说地按着他肩膀让他躺下,一脸的强硬,“看时辰医馆大概也开门了,我去去就回,你先睡一觉好好休息。”
达撒摩罗也说,“贤侄说得有道理,你先在此好好休息。昨晚只怕在大牢闹出了不少动静,我出去处理一下,别留下什么尾巴。”
檀阳子也知道自己确实应当好好休养一番,这一次不仅仅是伤到了他的人身躯壳,连带着他的鬼体也受了伤。他于是顺着颜非的力量躺下来,又不放心地叮嘱达撒摩罗道,“你去问问,那个叫苏良娣的有没有事。按理说天庭法宝对人的伤害远远没有对鬼的大,但昨天那种爆发的程度……我也不能确定。还有那个陈旭江,一直藏在我们这里也不是办法,尽快把他送出城才是。”
“好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颜非一把拉上了帘幕,“这些事交给我们处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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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襄阳才刚刚破晓,大部分的药铺医馆都还没开门,唯一开了的就只有整个襄阳最便宜也最大的安临药铺。颜非吃了几次闭门羹,最后找到安临药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拿药看诊的病人在门外排队。颜非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只好耐心等着。
身旁有两个少妇在低声聊天,似乎是在说这两天这安临医馆中来了一位神医,据说是从那个神秘的海外蓬莱岛医仙派来的,一副药灌下去原本断了两个时辰气的人硬生生给救活了。另一个则面带春色的说,谁想得到这神医竟然这么年轻,而且长得那么俊俏,怪不得有人送他妙手玉郎的名号。说完两个人窃笑起来,笑着笑着却猛然停住了,羞红了脸,低声道,“呀!那不就是柳神医!他往这边过来了!”
颜非也好奇地抬头去看。却见从医馆里出来一个身着米灰色宝相花暗纹长衫的青年,墨发悬瀑,眉目若画,清雅如孤松出雪、翠竹临风,果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那青年竟然直奔着他这边就来了,另那两个少妇紧张得一时羞红了脸,却没想到他只是目不斜视地同她们擦肩而过,径直来到了颜非面前。
颜非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那青年露出一丝清风般的浅笑,略略一躬身,拱手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恩公。”
颜非一头雾水,也不说话,只是略略有些冷淡地回视。
见他忘了自己,青年也不恼,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凝望着颜非,“昨日襄水中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就做了江中鬼。”
颜非一下子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掉入水中的人。”
“正是区区。”那素衣青年有些报赧地微微颔首,“在下柳玉生,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叫我颜非吧。”颜非忽然弯起眼睛笑起来,这一笑果真如彤光破云般熠熠生辉,与刚才冷淡疏远的样子截然不同,看得那柳玉生也有些怔然了。
“原来你是大夫吗?那……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我的恩?”颜非微微歪着头,笑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这是当然!”
“那就走吧!”颜非直接拉住柳玉生的手臂就要往家里带,心里盘算着这下好了不用排队了。可是还不等柳玉生说话,刚才颜非一直没注意的跟在那神医身后的一名侍童模样的清秀少年忽然插嘴喝到,“喂!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们少爷可是堂堂的妙手玉郎,你请得起吗?!”说着便一把拍开了颜非的手。
颜非挑眉,却又听柳玉生低声喝止那侍童,“天冬!不得无礼!”随即又对颜非歉然道,“小药童不懂事,恩公莫怪。可是家中有人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