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迟稍稍抬起头,但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目光的时候又垂了下来,似乎有意回避一样。
“你…没事儿了?”
这话问完之后,严雪迟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要是真的没事儿,刚才怎么会喊疼。
“身上哪儿还疼,我…我不乱动了。”
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伤痛固然骇人,但能体会这种“特殊照顾”,怕是只恨当初怎么没伤的更重一点。
“话说,我记得我是坐在椅子上的。”过了好一会儿,严雪迟感觉他神色缓和了一点,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躺在这儿?衣服怎么也……”
“那个时候喊你你没醒,干脆让助理把你抬上来,坐着睡多难受。衣服上全是血和灰尘,顺便帮你脱了。”兰瑟尽可能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也是你自己非要抱着我的,推都推不开,真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
严雪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
几乎是缠在兰瑟身上的。
尤其右腿,放的位置…未免有些难以言说。
反应过来之后,严雪迟几乎是即刻将四肢从他身上撤了下来。哪怕见着他疼的直蹙眉,也不肯再多停留一刻。
“我主动?”放下来之后,严雪迟才理不直气还壮的反问了一句。
兰瑟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纱布和绷带,示意对方自己根本无法自主行动。
这一下子连推卸的理由都没有了。
明明房间里不热,一时间严雪迟却觉得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可能梦里没有意识…给你造成麻烦了。”
礼貌疏离的口吻让兰瑟多少有些不悦。
昨天晚上,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还真是说对了,翻脸不认人外加倒打一耙。
“我挺喜欢这种麻烦的。”
“……”
“再躺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兰瑟说完之后稍微往上坐了一点,留出一个臂弯给对方当枕头。
其中狎昵的意味不用明说,就看对方有没有领悟的意识。
“不了,我得出去——”
“天亮我就得走了。”兰瑟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留一会儿吧。”
听到这儿严雪迟果真僵住了准备起身的动作,但却也没往他身上凑,只是一个人挪到床侧,躲得远远地。
“你这幅样子还动得了吗?”
“动不了也得动,到时候打两针镇痛。伤口先用愈合剂封着,结束了以后再好好治疗。”
“……”
严雪迟本来想说,让他小心一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个时候看见那只手……转身又看见对方好好地,真是人生的大起大落都经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