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都是右手伏在肩上,左手放背后,弯腰的么,怎么一到魔王这里就都反过来了。
“陛下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莉亚轻轻地解释说。
不过之后他们就没有心情再调笑了,殿门口脚步声的传来预示着黑暗君主的到来。安静的殿堂,每一个恶魔都恭敬地低头迎接着他们伟大的王。
秦沐觉得自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似乎比见国家主席还紧张,他想抬头看看,不过还是拼命抑制住了。眉眼微微抬起望着左前方的伯希尔沉着稳重的背影,心里稍稍安定。只是目光落在他轻搭于背后的右手时,秦沐突然一愣,若是没有看错那只右手似乎在轻微的颤抖,是的,他瞪大眼睛,伯希尔这么强大无所畏惧的恶魔在害怕!
那一瞬间,秦沐的心里又酸又疼,害怕反而不见了。
脚步声接近,跟随魔王进来的恶魔有不少,秦沐听不出哪个才是魔王的脚步声。可是他好巧不巧地站在空出来的通道一边,低下的脑袋能看到黑色锃亮的皮靴进入视线。眼睛的余光跟随着皮靴的移动,经过他的身边,然后离开,他可以暂时松口气。
不过,停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停下来了,就在他的身边!
秦沐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
不会这么神奇吧,就这么经过都能看出他是什么货色?
他全身肌肉紧绷起来,瞄了瞄前方一动不动的伯希尔,好吧,他爹他是指望不上了。只是,若是魔王在这个时候发难,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大厅里的恶魔都静静地等着他们的陛下的动作,可惜魔王却就这么停下来了,想知道可都没有胆子抬头。站在魔王附近的恶魔心里慌了,千般滋味在心头可不知道怎么办。
雪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停在中央的帕黎安斯,不知道这段时间频频搞特殊的魔王陛下又要做什么。不过,他突然眼睛一转,似乎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探究的目光大胆地在魔王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又转过视线在周围的年轻恶魔那里转了转。可还不等他锁定目标,魔王陛下又开始向前走了,只是……雪眯起银灰色的眼睛,他敢肯定原本冷漠凉薄的笑容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好吧,目标可以肯定就在这个宴会厅里。
当大魔王终于离开自己的身边时,秦沐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绷紧的心脏突然又开始跳动了,仿佛又活过来了一样。人生在这一天内大起大落,对心脏的强硬程度很有考验。
魔王坐上这大厅内唯一的一把华丽王座后,众恶魔似乎都有感应似的礼毕,挺直脊背,抬起头来,用敬畏热切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王。
刚才死里逃生的秦沐在生命暂时没有收到威胁的情况下,好奇心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对于和神王相提并论且隐隐更占上风的魔王早就想见见,男人总是比较容易对强者的人产生敬佩的。
不过,今天绝对是他大悲大喜的一日。
谁能告诉他,这是不是在做梦。王座上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像他的梦中情人啊,情人。
瞪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那张熟悉到可以刻画出来的俊美面容。
只见大魔王大部分顺滑的黑色长发用一根纯银的发带系在脑后,只留下两鬓的黑发垂直在胸前,交汇于相叠的长腿上,系上的发尾更是随意地散落在肩上,椅背前还有扶手处……看起来随性不羁。
熟悉的发型,没错是他。
只是,那双在梦中沧桑而孤寂的深邃的黑色眼眸,如今却满是冷漠和疏离,感觉高高在上,俯瞰而下,这些卑微的蝼蚁们,没有任何情绪。
笑容是凉薄的,嘲弄的,梦里的温雅似乎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纯黑色如夜的华贵礼袍,和梦里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看起来危险而神秘。
像他又不是他。
也许只是刚好长得像罢了,毕竟光和暗是双生子的例子太多了。秦沐在心里面安慰自己。
只是,即使不断告诉自己,秦沐还是忍不住抬头频频望着他。
帕黎安斯从来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他常常选择沉睡来打发时间,或者直接让雪以自己的名义发布旨意,只有当醒来的时候才例行召见黑暗的子民,给予他们希望和保护。因为是魔王,为符合魔王的性格,更为消除不必要的麻烦,他都是冷漠地看待每一个恶魔,时间一久,几千年过去了,这种伪装就渐渐定型,他也乐得轻松。
然而,当帕黎安斯不露声色观察阿南嘉家的小子时,他发现小家伙眼中的无法掩饰的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更加愉快。小家伙似乎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或许说只有本性才能入他眼。
站在王座边上的雪从一开始就将注意力放在帕黎安斯身上,既然魔王陛下在场,他就没有必要一心一意注意这些讨厌的恶魔。于是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一旦面对其他人就一脸高傲疏离的帕黎安斯嘴角边泄露的一点点……温柔?
这也太……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当他要顺着帕黎安斯的目光看过去找寻时,可恶的魔王早就将视线转开了。
于是站在王座身后一排的纯黑恶魔追随者们就看到他们敬爱的雪大人一个劲地盯着伟大的魔王陛下,而魔王陛下似乎没有将一点的关爱放在雪身上。这让他们很难过,在他们的认识中陪伴陛下千年的雪才是最佳的魔王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