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也是我的儿子。”
伯希尔淡淡地说。但是看到自家夫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他还是吃不消地撇开了眼,只是俊美的脸颊上稍稍带了些红色,他咳了咳嗓子,掩饰刚才的尴尬, “你先退后,我要开始了。”
当莉亚退出法阵五米以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秦沐的左前方,就在魔法阵边缘外,然后抬起头,看见秦沐一脸紧张兮兮的,眼神到处乱瞄,似乎在找逃跑路线的样子,顿时怒从胆边生。这个臭小子!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别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动!要是敢挪动一步,就把皮给老子绷紧了!”
伯希尔冷冷地看着秦沐的眼睛,危险地警告道。
“我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恐吓,秦沐哪敢再做计较,而且看这架势他也明白操作过程中不许有任何闪失和意外,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会擅自行动的,于是他立刻点点头大声回答。
而对于伯希尔的恐吓,秦沐就更加不敢乱动了,毕竟前面的那扇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大门就是伯希尔力量的完美诠释。
“哼!”
伯希尔不再理他。右手放在面前,微微握拢,黑色的雾气慢慢聚集弥漫在他的虎口处,渐渐地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他抬起左臂,用那匕首在左手腕处深深地划了一道,于是顷刻间鲜红的血液填满了伤口,顺着小臂留下来。他放下手,让血液滴落到魔法阵中。
可是伯希尔没有立刻处理伤口,反而像嫌血流得太少一样,又用匕首加深了那道口子,于是浓稠的血液加快了流出的速度。
在伯希尔自残的时候,秦沐的眼睛就已经被瞪大了。他或许低估了这个魔法的难度和禁忌性。他虽然不懂,但是深知地球上的能量等价原理,那么魔法作为能量的一种,也应该具有的等价交换性质。高等恶魔的血液本就是巨大的代价,更何况那三块被放在魔法阵外围架台上的那三块晶石呢,也一定是一种稀有的物质。
秦沐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惊奇,现在还有忧虑。
伯希尔似乎满意了这个速度,让匕首化为黑雾消失,接着抬起右手放在心口,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轻声念着咒语。随着咒语的缓慢而有节奏地吟唱,原本还算温暖的空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一股阴寒的气息围绕在秦沐周围,秦沐忍不住紧了紧身体,看着伯希尔的眼神中的忧色越来越浓。
法阵周围十二个架台上的小阵也亮了起来,而在魔法阵中鲜红的血液就像是有外力驱使一样,顺着法阵的纹路缓缓流动,最终将整个法阵都填充完毕,而咒语的吟唱也戛然而止。
伯希尔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间,整个法阵上鲜红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纷纷如箭矢一般窜入秦沐的身体内。
秦沐恐惧地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射向自己,后退的脚步在响起伯希尔的警告后又硬生生地钉在原地。只能被迫地接受那恐怖的东西。
“哇啊——”
急速的液体穿透他的衣服,刺进他的皮肤,那胀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音。然而这根本就无法减轻痛苦,仿佛有无数根针管一起在戳刺他一样,疼得不得了。以前的秦沐就比较怕痛,生病了能吃药就绝不打针,也并不喜欢跟人动武,练散打也只是想把身材练得结实些,好招引漂亮妹妹的需要。而现在,秦沐要不是为了地球人的面子,只叫了一声就闷哼不响了,否则怕是早就哀叫连连了。
“忍着!”
伯希尔这回倒是没有骂他,看秦沐脸色苍白如雪,额上全是虚汗,嘴唇咬得死紧死紧的,他也担心这个娇气包能不能挺过去,毕竟这种禁忌魔法的却不是平常恶魔可以忍受的。
你说忍就忍啊!有本事你试试?秦沐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神和力气说出口,他不敢张开嘴,怕一张就再也闭不上了。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心底的秦小人叉腰咬牙,将地球上所有的国粹都轮番上阵一遍。这样在心里默默发泄着,似乎又好受了些。
红色的液体渐渐地变少了,随着最后一批的血箭射向秦沐,在魔法阵台架外的三颗晶石在瞬间粉碎成粉末,三股浓黑的雾带混入血箭中将其染成黑色,随后一起进入秦沐的体内。
“啊——”
那最后的黑血进入身体后,秦沐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被撑爆一样,似乎要炸开来了。他再也忍不住,尖锐的变调声音从喉咙里破了出来,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才停住。
“伯希尔。”
原本为了防止干扰站得很远的莉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伯希尔的身边,抓住他手臂的手,那尖锐的指甲甚至刺穿了伯希尔的衣服,眼中的担忧没有一丝的保留。秦沐恐怖的脸色,狰狞的神情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别担心,会挺过去的。他好歹是我伯希尔.阿南嘉的儿子。”
伯希尔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拍了拍莉亚紧握着他手臂的手,朝妻子勉强地笑了笑,安慰道。只是看向痛苦地快要满地打滚的秦沐时,眼中已经不仅有坚定,还有那种拼搏一切的决绝。
证明吧,威尔,若是连这关都闯不过去,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保住你。
秦沐虽然非常想奔跑、打滚、摔东西、发疯。但是他的双脚却依旧牢牢得钉在魔法阵中心,没有一丝一毫地移动。虽然秦沐不仅懒散还怕小病小痛的,但是发过的誓言,认真说出的话他都会做到。
那三股黑暗之力互相交织地流走在秦沐的身体里,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而秦沐的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黑,冷热交替的感觉差点让他崩溃。
现在他觉得他快要死了,被活活地痛死的。他忍不住闭着眼睛,仿佛临死前一样,亲爸亲妈以及死党小弟们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脑海里闪过,那样的清晰而美好,却又那么遥远,他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地爱他们,让他忍不住要落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