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权??”
“我没有听错吧,无名宗李长老的独子,竟然说他要弃权。”
“李长老独子怎么了,他面对的可是魔尊的徒弟!”
“但那也……”
事实上,虽然宁晚晚顶着魔尊首徒的名声盛大登场。
但仙门修士心中,对她的实力却并不完全认可。
一来,宁晚晚的脸蛋过于漂亮,一些直男癌修士心中对漂亮的女修有偏见,认为脸越是漂亮,心思就越不会花在修炼上,因而,不少修士觉得宁晚晚是个恃靓逞凶的女修,若论起真才实学,定是没有多少的;二来,外界对魔尊实力传得神乎其神,可这么些年来林欲雪行踪诡谲,几乎从不在人前现身,他的实力只存在于传说里,并没有真正亲眼被所有人所印证。
在修真界,传说归传说。想让这些心比天高的修士们口服心服,可没那么容易。
如今云顶上坐着的几位宗门大能,哪一位不是曾经力压群雄,在妖兽潮中有过独当一面、力挽狂潮的表现的。
可林欲雪呢。
只是听闻他实力强横。
但过去百年里,三十年一遇的妖兽潮,林欲雪从未露面。
要么,他只是个徒有其名的懦夫;
要么便是那传言是真的,林欲雪是个妖兽与人族修士的混血。
懦夫尚且好说,若果真是个混血……
众修的眼神不由自主微妙了开来。
但很快,他们的目光继续被场上高举着右手投降的李和风所吸引,微妙顿时被一种名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所替代。
“李和风,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就弃权,连一招都没对,李和风你该不会是看上别人魔尊徒弟了吧?”
“怜香惜玉也不是这么怜香惜玉的,到底为何?是不是魔尊给了你什么条件作为引诱。”
“真是晦气,丢了我们仙门的脸!”
众说纷纭。
可无论围观者怎样说,场上的李和风,都仍旧坚持举着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他看向自己对面笑眯眯,看似很和蔼可亲的宁晚晚,额头不由自主坠下一滴冷汗。
李和风丧气地想:
果然是她。
起初看到名字时,他还抱有一丝怀疑。
毕竟宁晚晚这个名字,并不特殊,有那么一两个同名同姓也是很正常的。
直到方才,宁晚晚以魔尊首徒的名号登场,李和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祖宗。
原来是魔尊的徒弟。
难怪可以手撕捆妖索呢!
旁的人对魔尊可能还有些陌生,但李和风身为李淇水的儿子,对魔尊林欲雪却是早有耳闻。
提起那次偶遇,李淇水讳莫如深,不肯吐露任何细节。
只是告诉李和风,自此往后,无论在修真界任何地方,遇到林欲雪,或是与林欲雪相关的人士,能跑就跑。
李淇水哪里又猜得到。
自己辛苦替儿子安排好的头选对手。
竟好死不死是林欲雪的徒弟!
也亏得李和风早早和宁晚晚遭遇过一场,这才没有掉以轻心。
也因此,李和风弃权弃得相当没有压力。
旁人笑他胆小——
笑话!
胆小就胆小,胆小驶得万年船,留着命好生活着,不比命没了好?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李和风是相当谨慎且聪明的。
绝不冒任何的风险。
然而,对面的宁晚晚却显得相当遗憾:“李道友,弃权的这么轻易,不大好吧?要不,我们先过个三招,就三招,绝不多打。”
李和风看她轻轻松松的模样,立刻联想到,前日里她也正是这幅模样,当着他的面把捆妖索撕成一段一段的,登时打了个寒颤。
“不,我要弃权,现在立刻。”
还三招?
就宁晚晚那种怪力。
别说三招了,就一招恐怕他的小身板都招架不住。
就算三招下来他侥幸不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李和风可不蠢。
他来参加问剑大会,是为了出风头,为了崭露头角的,绝不是为了被人揍的一脸青黑的。现在弃权,尚且还能维持他李公子的体面,待会儿战场上一开战,被揍成什么模样,可就不归他管了。
想到这里,李和风连忙又补充道:
“宁道友道法高深,剑意深远,晚辈只能望洋兴叹,不说三招了,恐怕连一招,都不是道友对手。”
宁晚晚:“?”
宁晚晚也想不通,她只是随便吓唬了李和风一下。
为什么李和风就这么怕她呢?难道那天的绳索是什么宝物?
可她完全没感觉呀。
但无论如何,被人如此吹捧,宁晚晚自然是受用的。
上辈子宁晚晚是明星,平日里无论做什么都有粉丝彩虹屁,宁晚晚虽然知道这些彩虹屁里头有粉丝滤镜在,自己也不是样样都出彩。
但人嘛,天生就是喜欢听好听的。
话又说回来,自打来了修真界,穿成替身女配。
宁晚晚还真没被人吹过呢。
太一仙府的弟子们往往见了她,眼神里每每带着些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怜悯,怜悯宁晚晚是个替身,怜悯她灵根破碎。
而后来来了魔域,倒是没人怜悯她了,不过,她的小伙伴们都是一群怪物,和他们相比,宁晚晚倒显得正常了,故而也没人吹她。
如今乍一听李和风的吹捧,宁晚晚承认,对李和风印象大有改观。
至于插队那件小事,宁晚晚表示,吓唬都吓唬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因此,当李和风委婉表示,要和宁晚晚当个朋友的时候。
宁晚晚大手一挥,同意了。
“果真可以吗?”
李和风激动地脸都红了。
一百来岁的他现在看上去像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
宁晚晚眨眨眼说:“只是寻常道友。”
李和风倒吸一口冷气:“够了,够了!寻常道友就好,晚辈不敢奢求太多。”
他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这一幕看在围观者眼里,又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只是当个道友,李和风就如此激动,该不会,宁晚晚真的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一定是这样不错,李和风是谁,他可是无名宗李淇水长老的儿子。从前可见过他巴结别人?”
“啧……又说不准,只是李和风想巴结宁晚晚身后的魔尊而已。”
“这不更说明了,宁晚晚此人不可得罪吗?”
“越来越有意思了,此次问剑大会,本以为仙门那几位稳操胜券,如今多了个宁晚晚,到让结果扑朔迷离起来……”
而看台上。
太一仙府弟子所在之处。
此刻的叶离面若寒霜。
平日里,这位师姐总是温声细语,柳眉弯弯的笑着,叫众弟子如沐春风,心中生不出半点畏惧;可以说没有人见过叶离严肃冰冷的模样。
可今日,不知为何,挂在叶离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笑意消失以后,所有弟子才发现。
原来,他们的好师姐,并非天生一副温柔面。
她板起脸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冰封,周身的气场寒气逼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这一切的起源,都只是源自与场上忽然弃权的李和风。
有一位师弟战战兢兢地上前,试图宽慰叶离:
“师姐,其实……”
话未说完,叶离冰冷的眼神如刀子一样刮了过来:“谁准许你出列了?”
那师弟身体一僵,霎时汗流浃背,什么话都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了。
若他没看错,那一瞬间叶离眼神中出现的,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