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谁是谁非已经没法子说了。”罗静叹了一口气,这些天她奔上跑下的人憔悴多了,以前红润的面孔有些腊黄:“冯铭的自信没了,人也有点神经质,我知道是我跟温如山对不起他。他性子也倔,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那件事后他根本不理如山了。这次出事还是他打工地方的人通知我们的。如山家人不肯出面保他,如山在他父亲面前跪了很久。如山虽然是北京人家里也不宽裕,我们想不到法子。”
邹清荷难过。事情兜来兜去,起因在自己身上。姜远华请社会上的青年帮忙本来是错误的事,自己怪责他也不好……姚风拍拍他的肩,他理解清荷的心情。说到底当时伙同室友们去教训冯铭是他的主意。他们都还年轻无法承受轻率行动引起的骨牌效应。昨晚清荷回宿舍说了冯铭遇到麻烦他想尽一份力。冯铭的事前几天他就隐约知道了点,一直没有告诉清荷,也对其他的室友隐瞒了。原本他不看好冯铭这个人,相信他是真的推了人……理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纯粹觉得他象是会犯这种事的家伙。可是清荷一副相信他不是很坏的人,是被人冤枉的样子……姚风这才决定要帮帮这个冯铭。“女律师怎么还没到?”他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来了。”在他们后面打到位坐的孟欣这才出声道。
“啊,孟律师。”邹清荷站起来。
“这是不方便说话。另找一个地方吧。”孟欣站起来,她付了面钱并没开动,没心情吃。
他们进了学校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清荷性急地问:“孟律师看了档案,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孟欣随便坐在草地上:“我今天下午要去一趟交警大队,我看了官方给出的资料,胜算不大。不亲自到现场是无法了解当时的情况。糟糕的是当事人不信任我,不肯签一份委托书给我,不出示这份委托书,我无法核查此案件的官方封密的档案。”真失败啊,自己果然是没经验……没有调查清楚当事人与这位邹清荷的恩怨就随便提到他的名字……唉,怎么看邹清荷都是心底善良的热血少年,看来是自己的当事人对他有误解。
“我陪你一起去。”邹清荷想为冯铭做点事。
“你下午还有必修课,不如我去吧。我今天下午的课不要紧。”姚风止住他。
“我也要去。”姜远华插嘴。
“这事别争。”邹清荷想了想:“案子发生的时间是?”
“今年四月九号下午六点十一分发生在祁阳大道古榕后街。”
“六点十一分啊?我下了课再去……我们分头行动吧。罗静想法子让冯铭签下孟律师的委托书。孟律师跟姚风先找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交警……最好是把那五位证人找齐,六点我跟姜远华在案发现场与你们汇合。”
五位证人会乖乖出现在现场么?罗静没有把握。
“等等……”邹清荷仔细地再三考虑了一会儿:“这事今天办不到……孟律师今天下午可以从警方拿到详细的口供么?这件案子多久上法庭?”
“二个月后。”
“冯铭可以保释么?”
“可以。要先找到担保人。”
邹清荷看着罗静:“我想请你们班导出面保释他。”
罗静有些犹疑:“如山说,有可能会被学校开除学籍。”
“若能证明他无罪就不会。”邹清荷直盯着罗静:“你相信他是无辜的,那他就不会被开除学籍,如果他真有罪,告不告诉学校他一样保不住他的学籍。”
罗静笔直地迎上邹清荷的目光:“我明白了,我去跟班导说。班导一直是欣赏他的。”比她还年幼的邹清荷此刻却如真正的高山带给她踏实的感觉。这一刻,他的目光如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好温暖呀。为什么一向在她眼里很有才华很有担当的男友遇到急事险事就不知所措,只会回家找家人求救,只会发牢骚呢?
“我做些什么?”姜远华也想帮忙呢,这样子他们好像是秘密的侦探小团队……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我们要进行现场模拟,精准地再现现场。五位目击证人当时观察的角度,冯铭所在的位置,肇事车与伤者的位置。最重要的五位目击者的可视度,他们的视力与视角以及他们的身高还有他们与现场的距离。需要做的调查太多了,还要查一查他们之间有没有利害冲突……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哩。”邹清荷折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起图案来(这一招跟柳大哥学的)。
看着他随便画的草图,姜远华拍起手来:“这个我知道,基面、站点、心点、视点、透视线、灭点,人的视线是一维透视。嘿嘿嘿。也就是说只要有办法推翻了证人证词冯铭就能证明无罪。”
姚风笑了起来,拍着姜远华的背:“看来你还是很有用的。”
“不,人的视线并非是绝对一维性的。”邹清荷摇头。视觉往往被大脑当时的思维所影响,见到的东西会加以想象……有时,眼睛望着某处却不一定集中了注意力……匆匆扫视的影像很容易会忽略……“受伤的人……孟律师有没有去见伤者?”
“目前伤者还在昏迷中。”没来得及去看……孟欣惭愧啊,这孩子看上去比她更专业呢。
“孟律师有我们帮你呐,你不用担心。昨夜没睡好吧,黑眼圈好重。”姚风笑道。
“小子,黑眼圈哪是一晚上能形成的。”步入社会当一名新手上路的律师很不容易啦,哪能跟大学生时代相比?大学生悠闲地享受青春岁月哪知她的苦处?
在酒吧打工的姚风学了一套对待女士的礼仪,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左手反在身手,右手前伸非常优雅的:女士优先的手势:“我们现在开始行动。孟律师请。”
孟欣笑了起来,心情好多了。“依姚先生来看,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姚风眼珠一转,瞄向了邹清荷:“老四,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