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儿抖动了,清荷居然受了伤!
正与行李搏斗的邹清荷,仰着满怀喜悦的笑脸对他招手。
柳下溪急忙下车跑了过来,帮忙拿行李,护着清荷上火车,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柳下溪铁青着脸,冷冽的目光盯着复丽芬——她在这种目光下不禁打了个冷噤,不安地扫向了邹清荷的颈:“这男子真是有杀气啊。”她内疚地想。
“你是警察吧。”柳下溪直视着她:“警察在办案的时候,居然连累普通百姓受伤!”邹清荷抓住柳下溪的手,柳大哥的手冰凉呢:“柳大哥,别怪复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真尴尬啊,他还没有从见到柳大哥的喜悦里回过神来。
“怎么会受伤?这么不会保护自己!医生怎么说?”声音压得最低最柔,让人不放心的清荷呀,到底流了多少血?哪个该死的家伙敢伤你!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声音还是嘶哑难听。“对了,柳大哥你知道复姐是警察啊,怎么发觉的?”邹清荷赶紧把话题岔开,柳大哥生起气来怪吓人的。
对面那位紧抱着皮包的中年人眼睛不时一张一闭,偷偷打量着坐在他旁边的复丽芬,邹清荷记得,柳下溪就是帮他追包而下火车的。
“清荷,医生吩咐你要少说话呢。”复丽芬有点不敢接触柳下溪的眼神,人家早就认出她是警察了,而自己居然把他当成劫匪……
“她身上有同类的味道。”柳下溪深吸了几口气,平息内心情绪的波动。
这话也太高深了点吧!邹清荷不满地瞪他。柳下溪心痛他受伤,行李里还有梨子,削来给他吃。
有柳大哥在邹清荷就安心了,任何大事发生都不会害怕了。漫长的夜早已经过去了。现在,艳阳高照。
“其实很简单,你看看她右手的虎口,很厚的茧,那种形状的茧子是长期握枪形成的。还有,她的假身份症与学生证做得如此完美,除了公安机关别人是仿冒不到如此逼真的程度,疑点多得很: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学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在北上的火车上,换成快到九月时还有可能是真的。还有,她的眼神,无所畏惧又干净。警察跟军人相似,都是纪律部队,一线上成员身体素质要求极高,瞧她的手臂,一看就知道够有力量。”他住了口,说得太多了。
对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这算不算在欺负人家女孩子?
“如果不是有季佳与她这位在办案的女警在,我也不会弃下你呀,可恶的季佳!这小子还真靠不住!季佳人呢?”当时,有感觉到对方是在办案,自己无意中出示了警员证,给她的工作增添了难度的样子,若还在车厢内必定会给复丽芬办案带来麻烦。
为了不让颈受伤的邹清荷多说话,复丽芬就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的真名叫洪雪梨,广州市人。”留下联络电话后,她在鹤壁市站下车了,并约定有那位该死的“银环蛇”的动向第一个告诉对方。
如果不是在火车上多好,就可以把清荷紧紧锁在怀里了!柳下溪悔得肠子都快断了,真不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睡吧。”很热,让他靠着自己的肩,太阳在窗外炽热地放送光芒,体温不断增高,小小的纸窗与天然的热风仿佛火热的炼狱。
拉上布帘,风在鼓动,热得心慌。
邹清荷睡不着,身体与精神都乏得很,可就是睡不着,他尽量减少颈部运动伏在柳下溪的腿上想到了季佳:“季哥不会有事吧?”
“他机灵着呢。”柳下溪皱眉,不能丢下季佳不管。只是,有的事情比较敏感,如果那个箱子里有军事机密的话,小事件也会被扩大来处理。小偷去偷那密码箱是出于好奇,贪婪,还是有人指使?对方只怕怀疑是后者吧。当时,自己是偶然出现在那里,被人误解了也说不定。再加上季佳……只怕是惹上了麻烦。
自己的家庭在军部也是较敏感的,根据自己出示给他们看的警员证,现在他们或许已经查完自己三代了吧,会不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其实,他只想单纯地过自己的日子。
季佳的师姐是“金环蛇帮”的人吗?
“柳同志,能不能把我的包放在你这里,我去一下洗手间。”对面那中年男人有些腼腆地问。两人也算同行数个小时,交谈并不多。他是在韶关上车的,女儿在天津开刀住院,这包里是他好不容易筹到的钱,打算在北京转车去天津。
有点不理解,广州、深圳、北京的医疗应该比天津好吧?“天津的医院要便宜些。”笑得很苦涩。当然,没有原由的话也不会不就进在广州住院。柳下溪不是多事的人,也就不再询问,估计那皮包里的钱不会超过万元吧。
“还是自己带着吧。”柳下溪现在不想多事,眼里只有清荷一个。
这位外貌寻常的中年男子委着身子,还是把包搂在自个儿的胸前,去找厕所。
“那样子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邹清荷安下心来,话就多了起来。长途旅行本来很无聊,与其消极地等待,还不如聊天。先前,复姐还在车上的时候,他们聊着聊着就过了两个大站。
柳下溪笑笑没有接话,他很想看看清荷纱布底下的伤到底有多重。
伏着也不舒服,邹清荷重新坐好,头还有些晕眩,不想让柳大哥担心:“那个人去厕所很久了。”邹清荷看了一下表,“有三十分钟了。”
柳下溪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