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也是枯架顶人,他一直在研究各类有毒植物。他的家人就是在山里误食毒植物死亡的。在这方面他有专著《毒蘑菇的分类》、《植物汁液的防身术》等等,没有听说过吧?原始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
柳下溪想不到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句:“原始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跟他不搭调。侧目看了看邹清荷,这孩子怕着王队呢,有他在一声也不吭。这叫天然回避危险的本能。
“北京吉普!BJ213”柳下溪摸上了车身,离开北京时把同一型号的爱车给卖了。有种久违的熟悉手感,超大车身,四门,双排座,宽敞舒适啊。
“喜欢?”王队长挑眉。
“很喜欢,以前家父有一辆BJ212型号,后来,BJ213是我舅父送给我考上警校的礼物。原本他们希望我能进军校的。”柳下溪回头见王队与小陈诧异的眼神,知道自己话多了。他们也没有追问,这是别人的隐私。柳下溪看到邹清荷在百米远的小店前发呆,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便大声叫道:“清荷,上车。”
邹清荷慢腾腾地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阴云密布,有种张口难言的感觉。
“你这是?”柳下溪询问。
邹清荷的脚尖划着地面,细声道:“我的东西还在先前那车上。”
小陈耳尖听清楚了,大笑,猛拍他的嫩肩:“这孩子怪让人疼的。”
邹清荷难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柳下溪没有笑话他,轻轻道:“我们回来再拿,记得要提醒。”
邹清荷抬起小脸狠狠地回瞪了小陈数眼,这下连王队长也笑了起来。姗姗来迟的蒋老从公车上下来,背了一个大包。
“您这是?”小陈殷勤上去接他的东西,怪重的。
“顺路探亲。”回答得干净利索。直接坐在副驾位上。看来大家对他的行为很习以为常。
柳下溪想询问蒋老有关“惊魂”解药的事,看他坐在前面也就不方便问了,他与邹清荷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王队以及蒋老的大包。
邹清荷到底是孩子心性,早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脸贴在玻璃上被沿途的风景吸引着,要知道,下过雪的大地是分外美丽的。
他们还没到目的地,天就黑了下来。幸好有蒋老带路,路极难走,有些地方还是大坑。山路惊险随时都有出车祸的可能,又窄,柳下溪揽住撞伤额头的邹清荷,瞧着雪白的额头一片青紫了,也顾不得车上多人,紧紧扼住才不会再次撞伤。
“这里好穷。”邹清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柳下溪把目光转向窗外,小小的茅屋被雪压得几乎要倒榻,连烟炊也是淡薄的。这里的山林还是弱小的树木,冰冷的由雪来装扮。
一路过来,柳下溪也看得出,路边的居民生活离省城越远就越差。来到这儿已经是国民经济的谷底了吧。
“自从这里划分为枯架顶自然保护区后,山里人靠山吃山的来源就没有了。不准砍伐树木,不准猎取野生动物,不准进山采草药……很多的不准,这些山民不知道靠什么生活,他们对‘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的成立是反感的、抗拒的。”蒋老接过话道。
小陈不同意他的话:“成立‘枯架顶自然保护区’是好事情,是保护自然环境,何况成立风景区可以靠旅游为生。不能打猎物可以养家禽,这些重新种植树苗的山坡就是被本地山民砍伐光了的所以才要保护的。”
蒋老笑了起来:“你不是山里人想法跟他们不同,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活的,不想有任何改变,一旦有变化就会抗拒。”
“迂腐!”小陈不屑道。
“没有群众的响应,这路难修!”王队长中肯地加了一句。
“听说,白天工人在修路,晚上山民就破坏,双方闹了无数场事。”蒋老叹了一口气。
“蒋老您站在哪一边?”小陈对老者还是尊敬的。
“哪边都不站,那些个挂着牌子,不办实事的吸血蛭也不是好东西。”老者嘀咕了一声,有口啖卡住了,咳嗽了几声,打开窗户对外吐了去,引来冷风使车内温度降了几度。
小陈好奇:“哟,敢情其中还有内情。”
“那是你嫩!”蒋老鄙视道,“我听以前的邻居报怨过,那些挂着‘枯架顶自然保护区’规划办公室名头的人,一样打野生动物来吃,甚至还在林子里引发过火灾。”
“这是小事。”小陈不以为然,并不是所有的野生动物都需要保护,保护的只是那些稀少的濒临灭绝的珍贵动物,野兔、山鸡之类捕来吃应该没什么,他还存了心思,想在这里吃上一餐野味啦,肯定比家养的来得鲜。
“小事?怎样才算大事?死了人才算大事?”蒋老说着气愤起来。
“您老别动气,我随便说说的。”小陈出汗,言多必失,何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