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接过清荷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盯着小崔问:“小崔,你父亲不准你去侠道酒吧,不准你跟董乐强私下接触,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小崔颓唐地坐下,抱着头说:“董老板前一段时间找我爸单独谈过。从那以后,我爸不准我跟他私下接触,也不准我去侠道。他们没告诉我谈话内容。”
柳下溪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崔没有立即回答,抬起头朝清荷伸出手,“有烟吗?”
“等一下。”清荷离开去柳逐阳房间拿烟。他走过去一看,三哥正躺在床上跟聊电话。瞧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肯定是在跟齐宁煲电话粥。他拿了搁在茶几上的香烟与火机,朝三哥扬了扬。柳逐阳看到,挥左手表示知道了。
小崔猛吸着香烟,情绪稳定下来,说:“是一个月前的事,那段时间正是柳哥带着一大群人出入勤城的娱乐场所。我以为……”
清荷坐在柳下溪身边,看着小崔嘴上的香烟飘出烟雾弥漫在他脸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柳大哥说得对,小崔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即懦弱又疯狂……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三哥带来的人是针对你们来的调查小组?”
小崔苦笑,喃喃地回答:“没错。”突然在家乡看到远在北京的高干子弟柳逐阳带来一群气质迥异的年青人,横扫市里的娱乐消费场所。心里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别人针对这个秘密。他很惊慌,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催促董乐强填补以前留下的漏洞,没想到董乐强以此相挟,要他退婚,要他向家里出柜搬去跟他一起住。董乐强比他有行动力,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直接找父亲谈话。这两个人都不肯告诉他谈话内容,从父亲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的交涉失败了。父亲是一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人,而董乐强也不再是弱势者,夹在他们中间的他,很为难。董乐强不是笨蛋,为什么不明白跟父辈们撕破了脸,想要继续在勤城发展一定会遭遇强大的阻力……
柳下溪打断他的沉思,说:“前天晚上你遇到我三哥,很惊讶,不明白他来勤城的目的。恰巧第二天你父亲生日,你以为三哥突然出现是针对你父亲。你送三哥到宾馆后回到家中跟你爸提起过三哥的事,告诉他三哥想去侠道酒吧喝酒。你父亲怀疑是董乐强在搞鬼……当天晚上你偷偷从家里溜走去了董乐强家商量对策,希望他帮助你套三哥的话。董乐强得知三哥住在他曾经工作过的一味源餐馆对面,常去餐馆吃饭,也怀疑三哥来勤城的目的。昨天下午特意守在餐馆里想找机会认识他,他们独处的时间很短,加上三哥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他们搭不上话,没过多久餐馆老板回来了。董乐强见失去机会,离开餐馆跟守在附近的你会面,你们约好等寿宴结束后带三哥去侠道。没想到三哥讨厌应酬,不愿意跟你父亲过多接触,你们更加怀疑他的目的。你和董乐强决定先带三哥离开直接去酒吧,董乐强进了厕所堵住三哥,装病,给三哥制造溜走的机会。那时外面下大雨,他相信三哥无法独自离开。等你们出来,看到三哥站在走廊里,你们三个人一起离开到了侠道。”说到这儿,柳下溪停下来喝水。
小崔没说话,垂着眼睑看地面。
柳下溪看了他一眼,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放在清荷手上,继续说:“你父亲觉得董乐强是他仕途上的阻碍,担心他跟目的不明的三哥联络上,早就有心除掉他。你们进了侠道酒吧,他埋下的棋子通知了他,他吩咐棋子动手。这个棋子挑中了常借酒装疯调戏女性的一味源餐馆老板,在他酒里下了药。药与酒精夹杂在一起很快生效,餐馆老板开始闹事,棋子借机把渗有药的酒杯扫落在地上,见事情逐渐闹大,棋子偷偷藏了一把水果刀跑去通知董乐强,顺手偷了苗二清的手套。董乐强赶去闹事现场,趁着混乱,走在他身后的棋子一手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刀子连捅了他两刀。棋子得手后没有急着逃跑,从后面支撑着董乐强的身体,左手掩住了他的口鼻,觉得他不行了才松手。他一松手,失血过多呼吸微弱的董乐强立即倒在咪凤身上,被咪凤发现异常。这时,棋子已经走开了。三哥和小成赶了过来,三哥吩咐关吧门,客人往外跑,棋子乘机往里走,把凶器与手套塞到苗二清的床垫下,接着赶回现场给施救的小成当帮手。他行凶时身上应该沾有少量血迹,为了掩饰他才特意去帮忙。由于他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在现场走动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帮忙的过程中,沾到被害者的血迹掩盖了行凶里染上的血迹。”
小崔摇头,找不到话反驳,喃喃低语:“这……太牵强了……”他只记得有两个年轻的服务员帮助小成按住董乐强的双手,想不起他们的脸。
清荷问柳下溪,“有证据吗?”
柳下溪胸有成竹地说:“今晚凶手会自动跳出来。”
“噫?”邹清荷托腮沉吟,过了一会儿问他:“你是说,凶手会再次对眯眯眼下手?”
柳下溪没回答他的话,看着小崔说:“小成跟我说过,主动给他打下手的其中一个服务员身上有血腥味。当时小崔问‘有没有人看到董老板出事时谁站在他的右边’?就是这个服务员说‘暗中捅刀子的人肯定逃走了,不会傻到等警察来抓’。我认为他就是行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