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贝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以为他是靠你的血活命吗?他早就不想活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为你养了一身药血!他求我转达你,在他死后四十九到七十二小时之间,把他的血全换到你身上,你再服用药才有效。”
香东潭狰狞恶毒的眼神一怔,瞳孔散大迷茫了,少顷,他裂开嘴露出个难看的笑,“他怎么没告诉我?”
“他当然要告诉你,谁想,没能死在你身边,没机会说。”韩贝从杜卯手中拿过手铐,走向香东潭,“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本来可以获救的,是自己毁了自己……”
“别过来!你胡说!”香东潭凌空砍了几刀,凶神恶煞地嚷:“他以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韩贝苦笑:“为什么?那要问你了,你装得太孝顺,他担心告诉你实情,你不肯接受这个牺牲他的方案。他怕你来不及回去换血,执意跟你出这趟门,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杀了吴文全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毒害小瑶瑶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给他下了毒吗?真可怜啊,他舍命维护你,以为你舍不得他,以为你真心爱他……你却没给他一个善终!为了离你近些,他服用了延缓生命的药物,死得痛苦无比,人不人鬼不鬼……”
“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眼泪冲刷掉脸上的浓血,香东潭用一条手臂支撑身体攀上石阶,“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离地下河只有一层石阶,他能嗅到潮湿的水汽,那终日不见日月的波涛横穿千年古墓,滚滚流淌,能带他去哪里?
“我恨他,我恨他……”香东潭展开眉目,舒缓下神情,用血手捂住脸,瘦弱的肩膀抖得如风中枯叶,颠来倒去地说:“我真的很舍不得他……师父,师父,我很爱你啊……”
他充满希望的无望生命里,只有那个人,唯一的亲人,如父如兄,相依为命,诉不清的爱恨交加,命数天注定,悔之晚矣。
香东潭竖起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香东潭!”韩贝阻止不及,冲上石阶,扶起他的上身,“喂!香东潭?”
这一刀扎在心脏上,准确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