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聆听了片刻,确定了那几只恶犬不在附近以后,陆楚重新背上了背包,然后用这辆车上找到的衣物系在一起做成类似婴儿背篼的东西,将萝卜固定抱了在了怀里。
摸着检查过了带的东西,一切准备就绪,陆楚手写示意男人要出发了。
打开车门,陆楚小心翼翼拉着男人下了车,两人轻脚快步来到路边,贴着边缘行走。
一路上,陆楚始终没有放下内心提防,注意聆听着周围的一切,生怕又出现紧急危机的状况。幸好,因为城镇人不多,而前方又是公园且失感爆发的时间是工作日的原因,一直到公园的路都走的很顺利平安,鲜少遇到其他失去感知的人。
陆楚带着男人走到公园里之后,顺着记忆走到一处小树林里,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边蹲下了身。
名字为“7”的男人本就不善言辞,失去了双感之后更是缄默,任凭陆楚做什么,他都静静跟随毫无异议。此时,他虽不知道陆楚为什么在如此危险紧急的情况下停下脚步,但是却依旧没有疑问,兀自安静地站在了一边,只是手不自觉触碰着他和陆楚手腕上连接的绳子,动作出乎意料的温柔。
“沙沙沙——沙沙沙——”
原本安静的树林中传来刨土的声响,规律坚定,片刻后,又传来了埋土的声音。
约摸半个小时后,陆楚终于站起了身。他面朝着自己刚刚刨土的方向静立了片刻,便转过身拉着男人走出了这片幽密的树林。
轻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飘落,有的恰好点缀在了陆楚亲手堆起的那座小土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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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男人绕过公园里的湖泊。
湖里有鲤鱼跃出水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楚突然出声道:“我把萝卜葬了。”
男人无知无觉,这样反而让陆楚愈放心地倾诉。
“这大概是我记事以来第二次痛恨自己‘看不见’这种事,第一次是父母过世的时候。”陆楚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不怕收到非议,也不怕因此带来的生活上的困难;但是因为‘看不到’这件事,我无法看到重要的人,无法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他们,甚至无法得知他们的痛苦和悲伤。”
更无法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自语到这里,陆楚仰了仰头,将眼角酸涩的湿意压了回去,这才努力勾唇露出一个温和苦涩的微笑:“但是我还是要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