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墙壁、以及天花板上很快都蒙了薄薄一层血。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雨伞后响起来,伞布上晕开水渍。
队友实在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离变故最近的路庭神色未变。
那个“人”在雨伞外侧,如同某种具备罕见“伞溶性”的物品一般,竟然开始化了。
全玻璃淋浴间内,顶上的恒温花洒一直也未关闭过。
岑归像是忽然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一份洗漱没做完,他抬手将花洒调大,细密水柱打过苍白但并不瘦弱的肩膀,沿着窄收的腰线一路向下,淋上白色瓷砖又溅上玻璃门。
哗啦水声与滴答浊液落地的声音奇妙的叠加。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朦胧水声里,有人又这样问了一句,声音里夹着恶心与恐惧。
“说不好,线索还太少。”路庭回答那人,“可能是份提醒我们这是恐怖游戏的见面礼。”
问话的玩家就被这一句“见面礼”说得脸色发绿。
没多久,那个“人”彻底融化成了一滩。
路庭在室内撑开的伞仿佛饱淋一场暴雨,深色水渍几乎盖满伞面每一寸区域。
与此同时,之前剧烈晃动到快掉了似的灯管停止摇晃,电流在又滋滋作响两下后变作一声“啪”,恢复常亮。
不远处,食堂窗口后也又有了人的身影,玩家们还能隐约听见来自路人npc的交谈声。
“没,没事了吗?”
被吓到都忘了哭的勾莹莹不太确定地开口。
路庭翻转手腕,轻轻一抖雨伞。
一汪粘液就从伞面被抖落下去,洒了一地。
但可以看见,方才还遍布楼梯的脚印消失了,墙壁和天花板也干干净净。
除了地上这滩粘液能作为刚才一幕真实发生的证据,周围再找不到别的异样痕迹。
恢复如常的环境还衬得几名室内打伞的玩家像有毛病。
“这……几位老师?”一名后勤人员从食堂内探出了脑袋,“你们是才刚来还是准备走啊?室内就把伞收了吧,不然这样堵着,别人也不太好走路。”
后勤人员的声音差点没把玩家吓得一激灵。
这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的大姐疑惑地看了一眼新老师们,又张望了下楼梯间,然后她哎呀一声,一边嘀嘀咕咕着怎么地上有脏东西,一边转身走回食堂,看样子是去拿洁具了。
“应该是结束了。”宋君子在后勤大姐离开后仔细打量过环境,他肩膀骤然一松。
周镜几人定定打量前方半晌,确定地上的粘液没有要死灰复燃,重新凝聚出形体的意思,也终于垂下了酸痛不已的胳膊。
雨伞经历过这样一遭后竟然并未损坏,上面的粘液抖落后伞布完好无损。
“还能用第二次。”路庭简单做出评估,并把自己手上已卷好的伞还给了廖俊。
“你怎么知道雨伞可以拿来防御?”周镜问。
——而这问题岑归也有点好奇。
场外监察的执行官比在场任何一名玩家都更了解路庭,也见过路庭的胆大妄为。
路庭凭什么判断雨伞能拦住看不见形体的怪物?
凭好奇?凭勇气?
执行官休息所的淋浴间里,岑归刚从转角置物架前收回的手等待着答案,微微一停。
刚按出的一泵浴液凝在他掌心。
出乎意料,路庭给出的答案却足够条分缕析。
“推断。”路庭说,“剧情类游戏,时间有整三周,玩家还只有五名,那应该不会在第一天就设置必死的环节。要么刚刚那位仁兄冲撞过来后不至死,要么,我们手上一定有能够抵挡的东西。”
“所以你就想到了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