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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是依托太子得的钦差之位,归京之后,三品的职权就自动卸下,除非传召他解释案情,否则是没有资格上朝的,太子记挂着这茬,准备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给顾屿在朝中安排一个正恰好的职位,正好黄轻的年纪也到了,不能再每日顶着个伴读的名头出入官场,他盘算了半天,冷不防龙椅上元昭帝忽然说道:“淮南道事且不提,按察使顾屿,副按察使周仁,月破奇案,为国栋梁之才,朕欲许其二人官,以慰臣心,未知众位卿家有何提议?”

太子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宁国公,宁国公看向周相,周相想了想,自家的儿子自家清楚,让他去办案,破倒是能破,但绝不可能这么快,这次周仁虽然把自己美化了一下,但看在他家老子的眼里,就像是没穿衣服的婴儿,故而圣上提及此事,重点应当不在于周仁,而是顾家麒麟儿。

第八十章 封赏

按说这次顾屿功劳不小,入朝的起点就要比寻常官吏高上许多,又是镇国公世子,就是给个正位五品都不为过,但是正常来说,封赏该在结案过后,元昭帝却反其道而行之,把案情放在一边,单提此事,这就值得说道了。

不过,再怎么值得说道,这会儿也只能顺着元昭帝的意来,周相微微偏头看向镇国公,持玉圭出列一步,低头恭敬道:“犬子无功,圣上封赏愧不敢受,此淮南道案多亏顾氏子,臣启圣上,顾氏子断案一绝,智谋过人,当掌刑狱审案,还是大理寺最宜。”

元昭帝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是看向了太子,太子一贯是不在没有和身边人讨论过的情况下开口的,猝不及防之下,犹豫片刻站了出来,只道:“儿臣看,顾文卿志不在查案。”

“太子,那你说,他该去做什么?”元昭帝的语气十分和蔼,太子也就大了胆子,想起昨天顾屿向他汇报淮南道案的情形,他顿了一下,鼓起了一点勇气。

“父皇,儿臣听说顾文卿在淮南道查案的这些日子里,兼顾扬州及其周边府衙每日勤杂务,提出的一些建议也十分老到,儿臣觉得他的性子很好,比起刑狱审案,更适合执政一方,不如让他去到地方上锻炼几年,如有成效,也就算儿臣知人善用了吧。”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一下,殿上也起了几声窃笑,元昭帝笑了,说道:“你呀,看着憨,心里果也是有几分成算的,也罢,这次是吾儿亲自点的将,顾氏历来不出庸才,朕就信你们一回,让他去管淮南道。”

镇国公的头猛然抬了起来,出列一步,连忙要说话,元昭帝抬手道:“朕只听谢恩的话,顾卿就不必替年轻人自谦了,要是你子真当稳不住一道之地,就让他自己来请命让朕收回旨意。”

镇国公刚要出口的话就被这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没奈何,只能行礼谢恩,元昭帝的心情似乎变得格外地好,又对周相说道:“太子昨日上的折子朕也看了,周卿也生了个好儿子,朕记得大理寺是缺了位少卿,就让他先做着吧。”

周相连忙和镇国公跪到了一起,领旨谢恩,太子等他们两人都回了列,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横跨一步出列,扬声说道:“父皇既已看过儿臣昨日上的折子,那儿臣也就不用多做重复了,前些日子儿臣不了解淮南道情况,言辞激烈又无物可陈,父皇骂儿臣是儿臣当骂,昨日文卿归京,向儿臣详细描述了案情经过,儿臣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此人间惨剧非淮南一地独有,儿臣求父皇再派能吏彻查地方,尤其同为江淮之地,江南道与淮南道民风甚类,儿臣不信这其中没有事情。”

“殿下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吧?”户部侍郎李诚出列一步,看了太子一眼,昂首激烈陈词,“观一人言知其地贫富,落一叶言其秋已至,淮南道贪官酷吏横行,又疑江南道,再疑岭南剑南陇右道,臣不知殿下是受何人蛊惑,竟不知此为取祸之道!”

太子虎目圆瞪,看了李诚一眼,李诚起初发憷,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朝堂上,太子总不可能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打他,这才略略有些安心,可总也没那个胆子再去看太子一眼,只能昂着头看向龙椅上座。

元昭帝没有表露出回护太子的意思,反倒是看向宁国公,语气里带了些亲近地说道:“黄卿如何看待此事?”

宁国公轻飘飘地说道:“殿下气盛,然李侍郎话也太过,江淮自古本为一体,淮南道阴私骇人听闻,岂江南道独清,旁的地方也就罢了,江南道是非查不可,不过早晚而已。”

“早是多早,晚是何时?”元昭帝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