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突然有种冲动。
然而那时的黎疏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冲动。
等到傍晚时分。
他练完剑回来时,才知道她已经离开。
毫无声息。
大概也了解他的习惯,从不会任何人的来去而注意。
她屋内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好,木质的雕花床,柜、桌、椅,梳妆台,整齐和干净,甚至跟她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她好像始终是孤身一人地来,孤身一人地离开。
黎疏待了片刻便离开。
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在意,所以也并不在意。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去一段时间。
可谁知,后面几年,她都没有再回来。
有一年,黎疏下山执行任务,路过南方,正是天寒地冻,万物生冰。
天边曦光刚露,雪花簌簌细下,初露端倪,空旷的街边,只有家点着灯笼,像是刚刚开张的面摊。
黎疏坐下,点了碗面。
摊主是个跛脚的老汉,把面下入沸水里。
有个年轻女人出来,戴着头颈,两颊被冻得通红,端出一碗面,却不是给黎疏,而是递给老汉,笑道:“爹,今天是您寿辰,按照习俗,给您的面里煮了两颗荷包蛋,您可一定要吃完啊。吃完了才能长长寿寿、平平安安的。活您放着,我来吧。”
老汉连声应好,也不推辞女儿的孝心,开怀地走到一边坐下,低头热腾腾地呼地喝了口汤,露出满足的叹息,又说:“别忘了给自己盛一碗,平平安安。”
女人把面上到黎疏面前。
二文铜钱一碗的阳春面——清汤寡水,只有一层薄油,几粒雪花落入汤碗里。
黎疏拿起筷子,突然想起,她走之前那碗双荷包蛋汤面上的葱花。
他们遇见的地方离这并不远。
那天,是她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