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娘觉得这几年自己的身子骨实在是差的厉害,不过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扶着儿媳的胳膊,点了点头,指着陆良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明儿你就收拾好东西给我去京城,我就是要给他看,就是要他后悔,让他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花月走过陆良身边的时候将手里的肉递给他,冲他摇了摇头。进了里屋,安抚道:“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了?先前不是说好咱们把日子过好就成了吗?”
陆大娘红着眼眶,一脸难过地说:“那天我趁你们不注意,和京城来的那人打听了下陆家这会儿的夫人,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她是陆时的亲娘,我含辛茹苦帮她养大孩子,到头来那个负心人居然和王慧芳在一起,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吗?当初一片好心,却不想被人家抢了我孩子的爹,还要抢走更多本该属于我儿子的东西,这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咽下去,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花月叹口气将婆母拥在怀里,轻声道:“娘,儿媳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不要忍着,哭出来吧。我和陆良是您的孩子,这世上我们和您最亲,所以不要委屈自己。陆良那里我会劝他的,我们只盼着您能和以前一样多笑笑。”
陆大娘连连摇头:“回不去了,我等着看陆良成亲等了这么多年,本想着心事了了,就早点下去陪他,可是到头来却成来天大的笑话。这几十年我耗干了心神,只惦念记挂着他,却不想一切都是骗人的,我真是好恨!”
一个女人光鲜的年纪也就这么几年,临到终老却被告知这样一个真相,不管是谁都难以接受。
陆良在外面站了会儿,看着越发暗下来的天空,摇头苦笑,回屋动手开始做饭。他对爹的埋怨不是没有,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而已,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再被提及有一个爹的存在,与他来说像是无关痛痒般。他现在有了养家的能力,京城再怎么富贵他都不心动。只是娘……他不忍心看她难过,想来这京城他是非去不可。
陆大娘看着儿子端进饭来,忍不住又是一阵热泪盈眶,抬起袖子抹着眼泪说:“我有时候想,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糊涂答应了他,最后让我的儿子陪着我受苦。”
陆良走到她身边笑道:“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这京城我去还不成?让他跪着来您身边赔罪,这可成?”
陆大娘没说什么,却是一个劲的把小两口往出撵:“快去吃饭,别管我。”
两人走到外面,陆良无奈地笑道:“娘心里终归不甘心,哪怕是辩解也想亲口听他说,放不下忘不了。”
花月现在也没什么胃口,看着陆良说:“你明天一早就动身吗?这般匆忙,都不好准备东西,我给你少做些吃的带上。大冬天的,还是多带些银子实在,也别委屈自己,晚了就去住店,吃顿暖和的,你也别仗着自己身子好就这么不爱惜。”
陆良笑着摸摸她的头,嘴角扬起:“本还想着能好好陪你,我早就早回,还想着一块和你们过年。”说着视线转到她的腹部,手也跟着探上来,柔声道:“也不知道我的儿子来看他爹了没,他早些出世,也能陪着你们,我心里也放心。”
花月拍了他一下却还是抓着他的手笑道:“随缘就是,这种事又不是光急就成的。快吃吧,那件狐皮衣我做好了正好穿着御寒。”
花月要收拾去洗碗,陆良拦着她,勾着唇说道:“你回屋里去,我去洗。”
花月点了点头,径直走进里屋将存钱的小罐子拿出来,哗啦啦的银子闪着银光躺在炕上。人真是摸不清,钱多了也有数不尽的烦忧,她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该给他带多少才合适,还是等他进来再说吧。
起身将他明天要穿的衣裳拿出来,摸着柔软的皮毛忍不住一叹,成了亲才明白她骨子里是个多自私的人,恨不得用所有的感情将这个人拴在自己身边,年年月月,朝朝暮暮,不死不休。她也明白,男人要走的那条路布满荆棘险恶,只有胆小的人才会折回,而陆良却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不论是在情意还是谋生的事上,他早已经定好了自己要怎么走,很少有人能左右他。
陆良掀起帘子进来,在她身边坐下,拥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笑:“怎么舍不得了?前些天还不对我好些,小性子使个没完。”
花月难得的一点不舍被他这番没正经给全部赶跑了,挣开他指着银子说:“我也不知道给你带多少,带多了不方便,装少了万一有个急用可怎么好?你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良从当中拿了几块碎银子,环着手臂无所谓道:“又不是游山玩水,我早去早回。那么多年没见的人,有什么话可说?别想这些,我们还是快些忙完,早些歇息吧。”
花月白了他一眼,倒也没出声拒绝,她嘴上说不急着要孩子,可时常去娘家一回就得被抓着数落一回,让她又羞又臊,娘总是叮嘱她些夫妻床第间的事,任是再面皮厚的人也禁不住被这么说。
躺进被子里,陆良拥着花月靠在自己胸膛上,听她问:“你要是见了公公,你会怎么做?这么多年没见,你怪不怪陆时他们?娘是被气得狠了,为别人的儿子操碎了心,到头来他们母子却坐享属于你们的东西。”
陆良听得好笑,轻松一个翻身两人便对调位置,他借着未灭的油灯双眼迷离地看着她,指腹下的肌肤光滑细腻,犹如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他轻啄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焯烫的呼吸在她耳畔充斥,伴着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我倒是想高看陆时,奈何这人实在糊不上烂泥墙,我平时也只不过吓他而已,他没什么大胆子。至于他的亲娘,就算是有几分手段,也不值得放在眼里。那些东西只要我想要,有的是法子将他们从里面撵出来。”
花月看着他璀璨如星的眸子,自己此时的模样全部倒映在其中,她微微扬起身在他唇上轻嘬了口,双手拽着他的胳膊,里衣微乱,露出红色绣着鸳鸯鸟的肚兜来,陆良的鼻尖瞬时被女子馨香盈满,尚在愣神间已被花月推着背靠在炕上,顿时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他一直知道花月不是那种守着死板规矩的人,却不想她在这种事上都这般大胆,床帏事又多了几分有趣,他双目灼灼地盯着她,樱红软唇落下一串串轻柔,让他本就按压不住的火气霎那间变成燎原之势,炙烤着他已然薄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