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要越云初恨他的,却不是这些事。

他从太监手里接过软鞭,这鞭子泡了一夜的辣油,一鞭下去就是七尺大汉也要疼得咧嘴呲牙。

越云初还让他活着,就是要慢慢地折磨他,待他玩腻了,再把赵元潜削成人彘,叫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亲眼看着家中高堂姐妹族兄人头落地,赵元潜,你心情如何?——越云初阴阳怪气地围着他边说边走着。

只看那个跪在中央的男子抬起眼眸,眼里犹是那般平静无波,好似越云初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无辜的样子深深地激怒了越云初,他扬起了鞭狠狠地在“赵元潜”地身上甩了十几下,直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看这男子蜷在地上,窝囊样儿地抱住头,却迟迟不见他求饶。

越云初吸着气,道——现在有骨气了?那几天不是哭着求我学狗叫吗?嗯?

男子看他停了下来,颤颤地跪直了身板,一双眼眸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越云初,然后慢慢地伏地拜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得几乎刻板。

“这位贵人,小人似乎失忆了。”

第五章

当日,罗小楼抓着越云初的袍角,乃是发自于内心地求他予自己一个痛快——他总算是想起来这赵某是何许人也,尤其在后来看见胳膊上一块陈旧的牙印之时,罗小楼忽然深切地明白了何谓天意弄人——

投身到自己的杀身仇人身上,还要凭借这个身份感化已经黑成锅底的越云初,不如让他就这样死了再穿一回……

然而这天上地下都有明文规定,自戕之罪不亚于弑人奸掠。他自身死之前放下屠刀之后,便立势双手再不沾染血腥,死后在刀山地狱诵经千余年,自是不可能为了区区赵元潜的身份就破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