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宝璋对旁人大献殷勤,晋王心里不禁觉得五味杂陈:“圜圜,四哥我这么疼你,怎么也不见你好好孝敬孝敬四哥。”

徐宝璋一听,忙夹了两块红豆糕,讨好道:“殿下,您也尝尝,用不着跟圜儿客气。”

晋王莫名断了拉拢人的念头,眼下就同少年你一言、我一句,二人看着似乎感情甚笃。说到底,晋王也不过虚长小公子数岁,两人打小就打过照面,勉强也算是两小无猜,交情自然不同。

这下子,倒轮到李云霁觉得颇不是滋味了。

只看他们这一双少年人,一个挺拔英俊,一个机灵可爱,任是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一对璧人,又想到他二人身份、年岁、品性,犹觉合适。

李云霁越是不想思量,就越是止不住乱想。而这时候,晋王看徐宝璋吃得油光满面,无奈地招来侍女,接过绢子:“过来,把你这嘴给本王擦擦。”

“唔,四哥疼疼疼……”晋王一脸嫌弃给他抹了把嘴,还捏了一下徐宝璋的鼻子。把这小侄子欺负了一把之后,晋王胸吐闷气,顿时间觉得好受了不少,正好一个下人过来,在晋王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晋王便站起道:“小王还有些事,就不在这儿奉陪两位了。”

晋王刚带着人要走下楼,就听见少年在上头喊道:“小表叔,记得把账给结了——”晋王用玉扇敲了敲掌心,最后还是大笑着摇头走了。

晋王离去以后,尽管看不到男人脸上的神情,少年却发觉魏兄好似有些不虞,也不见他动筷子,不由问:“魏兄,你怎么了?”

不管徐宝璋怎么问,男人皆摇头以示无妨,直到二人分别,少年仍旧不知,魏兄究竟因何事觉得不快。

却说后来,晋王回府后,又想起了这个魏十九。他越想越是觉得眼熟,总觉着在何处见过身影来:“他像一个人……”

一旁服侍的美姬听到晋王的喃喃自语,吃吃笑道:“王爷说的是谁,难不成又是个新人?”

谁知,李淳呓语良晌,蓦地,手里的酒杯一松。

“王爷?”晋王府的姬妾不由唤了唤,却看李淳脸色骤变,沉吟道:“……居然是他!”

至于,晋王究竟想到谁,心里又是作何感想,在此便不予赘述。只道,那一日后过了两天,徐宝璋再邀魏兄,李云霁已经恢复如常,这教少年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

因着魏兄那日的不对劲儿,徐宝璋生生愁了一阵子,后来相处和乐融融,徐宝璋又整天欢欢喜喜。少年的情绪,仿佛都随着这个叫魏十九的男人起起落落,然而,一个情窦初开,一个多有顾忌,竟也把这段好缘分阴错阳差地蹉跎了一时。

五月,太子侧妃临盆,平安产下一女。天子龙心大悦,亲封皇孙女为端仪郡主,赏赐无数,侧妃做完了月子后,又许国丈入宫慰问侧妃。

这一日,镇平侯携着长子徐宝璋来到太宸宫。

徐宝璋早早知道姐姐产下皇孙女,就一直盼着要入宫看一看这个小郡主。侧妃前来迎见父亲时,就让嬷嬷抱着郡主过来。镇平侯看了看襁褓里的外孙女,素来不苟言笑的面庞难得流露出一丝柔软,小郡主才刚满月就开了眼,见到生人亦不哭闹。

镇平侯颔首道:“胆大无畏,颇有她母亲的风范。”

侧妃闻言亦是欣慰而笑,她生下孩子后恢复得很快,眼下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也能让父亲安心了。她让宫人把孩子给徐宝璋带着,跟着同镇平侯一起入内说话。

徐宝璋不敢抱着孩子,唯恐碰坏了这个金枝玉叶,嬷嬷便将孩子放在软榻上,少年坐在边上,高兴地逗着孩子:“小郡主这么可爱,要是能抱回家多好。”

嬷嬷听了,揶揄地笑道:“小公子不久嫁了人,自己生几个玩玩儿不就好了。”

徐宝璋从前听到这些玩笑,都不觉如何,今个儿不知怎地,听到要嫁人,还要给对方生孩子,脸不禁一热:“嬷嬷别笑话我了,我、我……才不嫁人。”

“小公子这想法可不成,尻子怎么能不嫁人呢?”嬷嬷瞪大了眼,“要不然,潮期一至,可是要吃苦头的。”

徐宝璋也知尻者不同旁人,无论男女皆可育子,虽也听教导的姑姑说过潮期,但毕竟未通人事,不知厉害,是以从来没当一回事过。跟着又听嬷嬷笑道:“小公子身上已经散发异香,想来不出半年,就会来潮了。”

听嬷嬷的语气,就像来潮是一件喜事也似——这其实也不算错误。就同女子来月事一样,尻子来潮,便表示已长大成人,可生儿育女,自然是好事一件。徐宝璋依旧不解,为何一来潮,就必须马上嫁人,不嫁不行,难道说,嫁人后来潮时就不必吃苦头了?这还是徐宝璋人生头一回意识到,他对于自身、对于楔尻,似乎还有许许多多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