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云站在不远处,身後的女子踩著莲步而来,如同月夜女神般优雅清丽。只见,她望著竹房的那抹红色身影,不禁摒息,颤道:“他…是一个疯子…”
无所谓地笑了笑,水如云小声道:“的确,那男人早在严珞俞死的那一刻就疯了。”叹了口气,接道:“只是苦了那个孩子,只是因为严珞俞生的是他,便要承受这些罪过。”
凤韹,严珞俞可真有如此好,好得连一个为你致如此的傻孩儿也比不上?句句不离严珞俞,这孩子的真心就这麽比不上一个早化成灰的女人?那麽,又是为何要水某医治这孩子……留下来折磨致死…?到死也不肯放过,真真自私啊……
水如云冷笑了声,道:“这样是好,光是样子像是不够的,要是性子形态、言语作为都一样的话,那麽凤韹便是输定了。如此,你要从中盗取军布图,必不是难事。”
女子了然笑了笑,“父亲让我活到此刻,便是教我学著严珞俞的样子,又怎麽不清楚严珞俞的性子。”而後,又冷冷道:“只是,那贱种……真的没关系麽……多──令人作呕。”
水如云不语,心中却是暗暗道,看来就是这孩子死了,凤韹眼也不会眨一下。毕竟,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严珞俞,而不是这个克母的孩儿。硬是不愿放开,怕也是恨极了吧……
凤韹一夜无眠,待天一亮,便推开了怀中的凤惜,冷漠非常。突然失去温暖,凤惜挪了挪,便睁开眼,正巧见到男人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喉咙干涩,伸出手,身子一翻,便落在地上。
“痛……”凤惜艰难地爬起,可双脚残疾的他,许久才坐稳,扶著床,用沙哑的声音叫著:“…韹…韹……”可是男人没有因此而停下,越行越远。凤惜不安地直唤著,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凤惜揉眼,随即便缓缓爬著,还未碰到门,便冷汗直流,呼吸跟著急促起来。
良久,凤惜才触到门板,喘著气,扬起天真的笑容。凤惜很厉害喔──抬眸,便见到一片碧绿芬芳。前方便是大片草药园,缤纷花儿,蝶儿翩翩飞舞。凤惜看得入迷,迳自笑著。“飞飞…蝴蝶……飞……”
然後,目光随著拿蝶儿,一直到,那不远处。一个貌美的女子,伸出双手,对著那如同神祗般绝美的男人。“二……哥…?”
“韹二哥……”女子纯真的双眼,如同上等的玉石般剔透,轻轻笑著。“二哥──”凤惜看著,男人身子颤抖,那女子笑著,上前抱紧男人。“二哥!”凤惜静静看著,忘了那美丽的蝶儿,只是望著,男人缓缓拥紧了女子,紧紧的。
凤惜轻轻叫了声:“…韹……”
“韹……”
再叫著,已经带著哭腔。“…韹…韹……”
用袖子抹眼,上头尽是水渍。凤惜歪著头,喃喃著:“为什麽……有水…?……”
抬头,那血红的身影与那紫衣仙子,四唇交叠。凤惜胸口一痛,泪落得更凶。“咳咳……咳咳……”咳著,摊开手,竟是一滩滩黑血。凤惜静默,淡然道:“…韹…和爹爹……不要凤…惜了……”
“不要…不要凤惜…了?……”
埋头,身子猛烈颤著。可是男人看不到。
第79章
雪过入春,烽火漫延,在一片混乱中,圣皇一反之前的沉默,大举出兵镇压。可这时候,影王违反历代守护皇族陵墓之约,与瑜王联手,六刃影军并吞了圣朝另二王领地,其中战鬼坐拥圣朝南方之地,独统一方。三军成鼎足之势,眼看圣朝国土岌岌可危,郯如岳清蠢蠢欲动。
春天,却没有丝毫生气。舒璟城内仍是一切安好,面对皇军与六刃夹攻,曹副帅叹了口气,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没人想到,方才这汉子是怎麽亲手割下那些的叛军头颅,以及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子少儿。自年前爷带回了那个女人,竟是越发残暴了。
看了眼新生的绿叶,曹帅不禁抖擞精神,或许可以去看看那个少年。
在宅子的深处,有一间阁楼,平日便荒得紧,也鲜少人晃到那儿去。听说是那里总有个四处飘盪的影子,前方便是传说死了二夫人的月牙湖。曹帅走过廊道,稍稍打量,路过那湖水,清澈蔚蓝,小鱼儿在游著。湖边久未打理,自是杂草丛生。
倒是湖边,有著一个瘦小的影子。曹帅静静看了看,那是一个少年,略长的发丝系在身後,一身紫衣袍子,手上拿著一个杖子,似乎在试著让自己站起来。努力了一阵,额上是汗水连连,却是站稳了。少年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稚气笑容,没有任何阴霾。
曹帅正要上前,一个人顿时挡在前头。只见他一脸冰冷,没有一丝人气。这人曹帅是认得的,那便是年前随也来的水军医带来的随从,武功高强,却是奇怪得紧。想到这里,曹帅不禁无奈,当初水军医来时,医者一脸苍白,隔日便不见人影。虽是奇怪,可那水军医的医术实在厉害,还有他研制的毒药,倒真是毒中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