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脸颊被打了一掌,心中是万般苦涩,即使年幼,他还是懂得“淫贱”二字是何意,自小被人辱骂,却也未如此心伤。这身子……只有爹碰过啊……没有别人,没有……
老者瞥了眼伏在地上的孩儿,怪笑,缓缓道:“这下子可不平静了,看样子那些家伙也忍不下,是时候让凤韹贱种知道,他还太天真。”忽而温柔抚著小孩散乱的发丝,如同自喃:“我的远儿要是还活著,大概也是受这般折磨,想来死了倒好些……”
“既然只是药引,想来要真玩死了凤韹贱种也是不会心疼的,倒是可惜了暗魂丹。”
而後又是狂笑,却也没像上回那般拿针折腾,只是腹中似是万物翻搅,吞一口水也是疼痛难耐,可终比不上那刺入心屝的话。
爹……可会心疼他?……不禁苦笑,脑中不断想著爹的笑容……
幻想著,那温暖的怀抱……
还有那份不可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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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都准备好了。”
看了眼跪在眼前的黑衣少年,男人的目光又会到窗外的紫色花儿。侍仆们都知道,这花儿没有任何芳香,却是这偌大的宅邸,凤城主唯一锺爱的花儿。
“带上他。”
珞不禁抬起头,刺目的阳光让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爷……?”
“这澧都之行,带上那女人的贱儿。”
珞顿了顿,却还是低下了头。爷这回,怕是真的怒了,十年前的恩怨他不晓得,可却明白,那十年前的岩驽之战,便是发生在澧都。
第17章
身上的是刚换好的墨绿裳,小孩有些羞涩地笑著,脸上难得的红润,一旁的黑衣少年不禁上前,抚著那干燥的发丝,道:“东西都收好了麽?”眼前小小的头颅点了点,从床下拿出包袱,有些老旧,但小孩保护得很好。
少年眉头轻蹙,将包袱从小孩手中夺过,见小孩一愣,才有些歉意说:“我看一看。”果不及所料,里头尽是些陈旧的衣裳,大大小小的补丁,取了件略新的绿衣,转身对小孩道:“就这件行了,到了外头给你买些好的。”爷的男宠,除了绿衣外,其他颜色的裳是不许的……
只见小孩望著那置在床上的包袱,有些婉惜的神情,许久才懦懦道:“可以…可以…留著吗?”见少年没答腔,不禁有些慌乱。“我…阿婆缝的…用娘亲留下的衣布……”
“嗯。慢慢说,我没怪你。”
小孩看著眼前的少年,神情有些淡漠,和爹爹不一样。想著,底著头泛起笑容。能和爹一起呢……出游,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连少爷小姐也没有过……如同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满怀喜悦,或许未曾如此开心过。
珞看在眼里,那份渺小的喜悦,原想拦下他,可要是路上爷的毒发……终究还是得带著他啊……即使危险,自己有不能一直守著他。想到这儿,只觉得烦躁,自己竟也是在利用他的,明知那弱小的身子不能再经折腾,明知爷是不可能花心思保住这孩子,明知这孩子……
可……这是为了爷,不是吗?
缓缓蹲下身子,看著小孩有些傻气地笑著,有些苦涩,徐徐抚摸那五官,将他拥在怀里。和爷不像的孩子,兴许是像娘亲。“这麽瘦啊……”
或许,两人并没有看到在那不远去,站立著的两个身影。柔润的发丝高高地束起,少了平日的媚气,多了几分俊秀,若有所思地看著,没有以往的笑容,眼神却冰冷至极。一旁的另一个身影默默地站在身後,眼神却不离黑衣少年,袖子下的手握著拳,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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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除了马上的黑衣少年,便是几个身著白衣的卫士,与少年不同,他们直属於影卫,如今却在凤韹令下听命於珞,六人心中各有异,原因也就只有前头马车里的凤韹知道。
前头的马车不时传出呻吟与撞击声,六人见怪不怪,唯有为首的黑衣少年脸色泛白,不禁扭转马身,以眼神示意让六人让道,往另一辆马车去。没有前头马车的精美,有些窄小,少年缓缓拉开那帘子,只见里头的孩子靠坐著,似是睡著,身下没有垫子,想是极不舒服。
珞看了看前方的路,再望向马下的泥地,快到楹镇了吧……擦了擦身上的薄汗,望了眼前方的马车,不禁咬牙,想起爷身边那妖魅的随侍,自己是被遗弃了麽?这身子……爷许久未碰了啊……
“哥…哥哥……”
不知何时,小孩已醒来,或许长年来在打骂中度过,一向来浅眠。见帘外少年微红著双眼,额上满满的汗珠,不禁唤了唤,可仍不习惯。“醒了吗?”小孩点点头,探出头向前望了望,没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