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孺搂着他干时,微喘道:“我已经命人去安排,过几日你便带元儿一起离京,往益州去。”顾钧猛地一顿,睁开眼,问:“……为什么?”两人对视,钧哥儿聪慧过人,像是明白过来,抓住他急问:“那你呢?”
萧仲孺见他紧张自己,丝毫不似作假,便明白钧儿对自己也有真情,再觉无憾,今夜里更是加倍疼他,将钧哥儿侍弄了一整夜,天明方歇。
后来又过了大半月,萧府无甚动静。前线大败的消息已有风声走漏,却还未闹得满城皆知。这时候,京里那些达官贵人,依然日夜作乐,尤以宫中那帮人为首,晃似不知大难已经临头,仍大肆摆宴,快活逍遥。
崇德殿,萧皇后摆酒宴群臣。
宴上,众官饮酒,手揽舞姬,连长得标致些的宫女也不放过,公然搂入怀中取乐。皇帝也抱着几个胡女,虽身处温柔乡之中,小脸却有些泛白。萧皇后兴头极高,全然不顾国母的威仪,竟下去和臣子对饮嬉戏,笑得花枝乱颤。
萧太傅亦赴了宴,身边有两个模样娇俏的内侍服侍,但凡谁人过来敬酒,皆来者不拒,全都赏脸,酒过三巡,已然有几分醉意。
“太傅——”萧秀秀笑吟吟地扭着身子过来。內侍腾出位置来给皇后,她如今也不知避嫌了,拿着酒觞直接坐到了萧仲孺怀里,千姿百媚地为太傅斟酒:“本宫还以为,太傅得了佳人,便不屑咱们了。”萧仲孺将她搂过:“秀秀误会六叔了,六叔便是不屑其他人,也断不会忘了秀秀。”萧秀秀美眸闪了闪,继而又吃吃笑说:“六叔嘴可真甜,本宫……可不敢信。”
只看她举起杯来,萧仲孺正欲俯首来饮,萧秀秀却用手指挡了一挡,自己先喝了那杯酒,跟着便勾过萧仲孺的颈脖,公然在群臣面前,曲颈用嘴将酒渡去。萧仲孺亦不避开,四唇相贴,咂舌吮唇,好一番纠缠。分开时,萧秀秀脸上已染上粉霞,她抚了抚萧仲孺的脸庞,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六叔,秀秀可真舍不下您……”
萧仲孺也笑了笑,沉声应道:“六叔也舍不得秀秀。”
萧秀秀两眸盯了他良晌,就看她本是在期待着什么,然许久不见动静,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你……为什么……?”
萧仲孺脸上的醺意已经褪去,眼底透着森森寒意。萧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正欲翻身逃去,却因过于惊慌,摔在酒案上。
萧皇后惨叫出声,皇帝吓得滚下了龙椅,拼了命挥手:“护驾!快护驾救朕!”
顿时间,群臣惊醒,慌张四顾之际,一串步伐声传来,皇后慌乱地张望周围:“赵阙……赵阙人呢!”赵阙本为禁卫军统领,这紧要关头,竟不见他的人出来。就看那些禁卫军拔出剑来,将殿里所有人层层包围。
萧仲孺悠悠站了起来,一双冷眼看着皇后,唤了一声:“庆安。”
卢录事从黑压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脸色苍白若纸,他对太傅拱手道:“臣在。”
萧皇后睁大眼,狰狞地看着他:“是你、是你……卢庆安,是你!”她尖声指道,“他只把你当作一条狗!你对得起我爹……对得起三娘么!”三娘便是卢录事的妻子,为萧秀秀的胞妹。
卢录事只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对萧仲孺道:“赵阙及其妻女皆自尽,禁军也已经包围国丈府,只等大人一声下令。”
萧仲孺颔首,目光转回来。萧皇后依着案子,颓然地看了看周围,许是知已经无路可逃,不见她求饶,反是呵呵地轻笑起来。就看她越笑越是疯癫,转眼,整个大殿都是她的笑声回荡。
萧仲孺俯就身子望着她,便是已经动了杀意,仍有些惋惜地轻道:“秀秀,六叔自以为待你不薄啊。”
萧秀秀戛然止笑,晃似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待我不薄?”她轻轻“呵”了一声,道:“萧仲孺,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不清楚么,不过是个随时可弃之如敝徙的棋子罢了……”
这些年来,萧仲孺一手遮天,所有人都活在他的淫威之下,惶惶渡日。萧皇后如何看不清自己,一旦没了可利用的价值,萧仲孺随时会杀了她,故此不得不暗中图谋。她将胞妹嫁予萧仲孺的心腹,以此拉拢他来,卢录事为了妻儿,亦不得不为他们所用。这些人渐渐蚕食太傅的势力,眼看就要成事,今日这场原本是一场鸿门宴,萧皇后在酒中下毒,又命赵阙随时待命,本以为将万无一失,没承想仍是魔高一丈。
萧仲孺伸手抹了抹萧秀秀脸庞的泪珠,带着几分温柔道:“你放心,六叔知道你爱漂亮,必会给你留个全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