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尚幼,这般大悲大恸之事如何禁得住,说着说着眼泪已扑簌簌掉下来。
「生死有命,岂是人力可以挽回。」
省起父亲时日不久,如何还能斤斤计较,怀舟满腔怒气渐渐消弭,只剩下一片怅然。
「你这几日不要进宫念书了,好生在家陪陪父亲罢,只怕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看看怀风哭花的脸蛋,忍不住又道:「父亲还没过世呢,哭成这样好吉利吗。」
说着掏出帕子给怀风揩脸,嘱咐道:「每日晨昏定省时切记莫要在父亲面前哭出来,他老人家时日无多,莫让他反来安慰我们,心中难过。」
怀风抽抽噎噎说不出话,只一味点头,一面哭,一面抱住怀舟,将头埋进哥哥怀中。
接下来一段时日,宫中御医接连被遣来看诊,名贵药材煮了一锅又一锅,雍祁钧病情却未再现丝毫起色,待到六月盛暑,终是驾鹤西去。
当日,皇上痛失亲弟,下旨罢朝三日为祭,文武百官齐来吊唁,灵枢在王府正厅停了七日,第八日上葬进了一早修好的墓穴里。
坟址选在平京东郊,山水相绕的一块风水宝地,地下一早睡了安王继妃慕紫菀,而今雍祁钧亦躺了进去,墓石一封,夫妻俩终得团圆。
如此忙碌数日,安王后事方算料理妥当,不日旨意下来,着怀舟承袭王府,做了新安王。
其实按熙朝祖制,皇子王孙袭爵按辈减等,轮到怀舟按例当降为安国公,只是雍祁钧不同其他兄弟,皇上特下恩旨,安王一脉世袭罔替,不仅怀舟袭了王位,连怀风亦封了武阳侯,足见一门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