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儿此刻也不嫌热了,揽着五郎颈子叫,「哥哥,再抱抱文官儿。」
说着拿腿去蹭五郎。
五郎不想他这般食髓知味,吓了一跳,摁住他身子,哄道:「文官儿下面不疼吗?今日歇歇吧,明儿个再弄好不好!」
又是哄又是亲,总算伺弄得文官儿睡着了,五郎这才苦下张脸道:「又添一笔新账,越发的纠缠不清,怎生是好?」
可要他就此撂手丢开文官儿,那却是万分舍不得的,念头才动便觉心中刺痛难忍,不觉双手紧了又紧,将文官儿牢牢圈在怀里方觉好受,良久才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起床,照旧吃了饭去散步玩耍,与往日一般无二,只自此后五郎待文官儿愈发的耐心细致,一味的宠溺疼爱,便连晚间翻云覆雨时亦先弄得文官儿舒坦了才顾到自己。文官儿脑子傻了,本性倒还未全泯,心中尚留得一窍,朦朦胧胧晓得身边这人待自己好,一发儿的亲近五郎。
这般恩爱度日,五郎只觉得红尘至乐莫过于此,将成仙修道一事丢到九霄云外去,日日陪着文官儿做耍。
如此过了数月,已是入秋,这日五郎陪文官儿去麦田里捉蚂蚱回来,才进门便见厅中立着一人,青袍文巾,长得同自己七八分相似,不是家中行三的黄三才又是哪个,登时喜道:「三哥,你怎的想起来看我?」
黄三才看这弟弟一眼,叹口气,「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五郎看他面色不善,心中惴惴,打发了文官儿去书房画画玩儿,沏了茶来与三哥说话。
三才也没心思吃茶,从怀中掏出个白瓷瓶给他,道:「这是明心丹,你给文官儿吃了,治好他那傻病,这便随我回家去。」
五郎见明心丹炼好了,先是一喜,听见三才后面的话,又是一惊,问:「可是家中有事,这般急火火叫我回去?」
「家中无事,有事的是你。」三才冷笑,指着他骂道:「你干的好事。」
五郎心中一沉,白了脸听三哥数落。
「这柏如文命中大贵,合该高中三元官居二品子孙满堂八十而终。你吓傻他已是乱了天命,我炼丹助他复原将他命数导回正途,也算帮你还了此账,你从此可于红尘无碍,不损道行,如今倒好,你竟敢勾了他淫乱,破淫戒乱天伦毁他富贵命数,就不怕天雷诛你!」
他声色俱厉地说完,见五郎木呆呆一言不发,只道他吓傻了,到底心疼自家兄弟,心肠先就软了,敛了怒气,改骂为劝道:「家中长辈知晓此事后大怒,命我带你回去,你将这药给柏如文服了,从此两不相欠,他做他的官儿,你修你的道,这中间种种糊涂事只当一场春梦吧,莫再同他纠缠不清。回家后好生面壁思过,我向长辈们求情,早些放你出来就是。」
五郎怔怔半晌,流下两行清泪,「三哥,我舍不得他,只想这样同他一世。」
三才又气又急,「他傻,你也傻了不成,服了药后他记起这些年种种,知道你是黄仙,能同你厮守?你若不给他药吃,难道便看着他痴呆一世,于心何忍。」
五郎知他说的在理,可一想到与文官儿分别在即,一颗心如同刀劈斧剁般疼痛欲死,木然半晌,道:「三哥,再让我陪他七日,七日后我喂他吃药,跟你回家。」
「五郎,不是三哥逼你,实是你此举有碍天道,若不及时抽身,恐大祸将至。」三才知道不好再逼,长叹一声,嘱道:「也罢,再容你七日,我还有事待办,七日后再来接你。」
说完,扔下瓶子走了。
五郎揣起瓶子去书房找文官儿,见他正兴高采烈拿着笔往纸上涂鸦,画上一团团黑线疙瘩,也不知画的是什么,倒是文官儿一张白嫩小脸儿上沾了墨汁,像极隔壁王大娘家那只白底黑纹的小猫仔,登时笑出来,笑到一半,想起三哥的话,那笑又僵在了脸上,似冻住了般。
文官儿见他进来,丢下笔冲进他怀里,清亮亮叫,「哥哥,文官儿肚饿,我们吃糕。」
五郎挤出一抹笑,「好。」
心中暗道,「天可怜见,让这时辰就此住了吧。」
接下数日,五郎加倍宠着文官儿,将这七日当成一世来过,夜里欢好后也不睡了,直瞪瞪睁着眼看文官儿睡颜,心中默默数着时辰。
眼看到了第七天头上,五郎抱了文官儿坐在椅上,同他说话。
「文官儿,哥哥真身乃是只黄鼠狼,当年不提防吓傻了你,特来赎罪,如今明心丹已经炼成,你服了后当能如往日一般聪明,日后自己照顾自己,哥哥从今后再不是你哥哥,想陪你也不能够了。」
说到此处,五郎哽咽不能成语,文官儿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见他哭,也跟着哭起来,五郎忙去拭他眼泪,强笑道:「文官儿日后聪明如初,但求你不要忘了曾有个哥哥陪你两年,哥哥走后也定在心里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