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惨叫声越来越近,他们未极走出门外,已有门中弟子飞奔来报:“盟主……有扎手的硬点子……”此人须发尽焦,面上象是被火烛熏过一般。
严巨沉声问道:“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禀告盟主,那人一到门口,便扔了一枚不知何物的暗器,瞬时起火,前院的兄弟已死伤大半,他此时……往后院来了。”
严巨冷笑一声:“好个妖孽,竟取得那霹雳堂的雷火弹,这等歹毒之物,自然厉害……你叫他们都退下,不用阻拦,我亲自收拾他。”
话声未落,一个黑色身影已来到面前:“严巨老贼,只怕今日是我收拾你吧!”
随着语声,刀光袭面,清楚映出持刀之人的一张脸,既美且毒,扭曲得令人心寒。
傲天见他神情,心中猛然一痛,正想开口,两人已撇开他到一边激战起来。
严巨凭着一双肉掌与云晨的断情刀相斗,竟丝毫不落下风,内力沉猛犹有过之,出招时风声虎虎,已然用上了十成功力。云晨身形飘忽,刀光紧密,端的是不遑多让,招数间屡有极为怪异阴毒的变化,便算与他对敌之人是严巨也不禁越打越惊。
傲天仵在旁边虽然焦急,却插不进手去,只得凝神观战,看了一会儿,但见二人尚算旗鼓相当,心中稍宽,突听得云晨叫道:“滚开!”
此处只剩他们三人,这话显是对他说的,他不明所以,仍站着不动。云晨手臂急挥,严巨眼前登时一片白雾,大惊之下紧闭两眼,往他处躲闪。
傲天也吃了一惊,正待上前,云晨身形已向他欺来,他只道云晨要取他性命,并不躲避,只是看着云晨的脸,一看之下,眼神被牢牢吸住,但觉心思恍惚,不可自控,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听话,离得远些。”他明知中了云晨的道儿,仍管不住自己,脚步乖乖往后挪移。
云晨眼神与他相交,左手只管在腰间掏拾,等再伸出来时已带上一幅鹿皮手套,手中不知捏着一把什么东西,他看在眼里,心知要糟,急得热汗如雨,却发不出声音,仍是一步步往后退,待到背部靠上房门,只见云晨转身向父亲所在方向而去。
严巨适才又是闭眼,又是屏息,弄得狼狈不堪,那片白雾却根本无毒,正自心中恼怒,突有满天细砂扑面而至,其中更混杂无数形状不一的大小暗器,尚未及身已闻到淡淡腥气,这次可不折不扣是剧毒之物。他急忙将身上外袍一把拉下,罩住全身不断旋转,不敢稍停。他平生之中未遇如此凶险,此时竟微有惧意,那妖孽不知从何处学得这些邪派绝技,层出不穷,有的连他都未曾见过。
云晨左手发出的自然是漫天花雨,右手将断情刀悄悄归鞘,却不曾得闲,指尖一翻,两根长长的透骨钉已飞向严巨双腿,严巨听见风声,慌忙跳开,但觉左腿一麻,仍是被其中一根擦伤,弹指间麻痹之感迅速蔓延,“咚”的一声从半空跌下。
云晨森然冷笑:“严巨老贼,我这便送你去见叶家满门。”
第二十九章
云晨取刀在手,正欲上前斩下严巨头颅,却听得傲天在身后大叫一声:“云晨!”
他缓缓回头,傲天腰间软剑已执在手中——松开目光的钳制之后自可行动如常,云晨淡淡一笑:“你果然要出手,我那日说得不错。”
傲天只是看着他,轻轻摇头:“我怎会对你出手?……你有今日,是我所害,我这便向你谢罪……只求你别杀我父亲。”
云晨道:“你不用惺惺作态……”
正说至此处,傲天手中之剑已向自己颈间横抹!
严巨疯狂大吼,飞身相救,却有人在他之前夺下了软剑,此人情急之下连有刀在手都忘得一干二净,竟赤手将那柄锋利无比的剑抓住,手心鲜血流淌,面上还带着茫然无措的神色,两眼直勾勾看着傲天,身体微微抖动,这人可不正是方才与他恶斗的云晨?
严巨突然心念一变,欲救爱子的掌力中途转向,悉数击在云晨背后。
云晨此时全无防范,掌风袭体已自躲闪不及,背上登时如受重锤,口中“噗”的吐出大量血液,星星点点喷在傲天脸上。
傲天连番遇变,呆在当场,眼见父亲还要出手,扔了剑便把云晨紧抱入怀,更转身护在自己之后,背对父亲,身子止不住剧烈颤抖:“你若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再说!”声音暗哑难听,哪里还象往日的严傲天?
严巨喝道:“傲天,放手!这妖孽留他不得!”
傲天充耳不闻,只管手上用力将云晨抱得更紧。下一刻,自己的双臂却被狠劲推开,云晨身形摇晃,一边喘息,一边惨笑,手中断情刀护在胸前:“我还是……上了你们父子的当!真是可笑……可笑……”随着话语,一口鲜血又流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鬼,兀自强压下内伤,转身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