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溪掀开布帘,却是看不到雷凤章,不由十分纳闷。他问了家仆,家仆都说不知。他心中疑惑,但蓝吹寒冷冷的神情,让他忍住了没有追问。
一行人先去到方父下榻的客栈。房里除了方父外,还有一个还不及冠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容俊秀,看到方棠溪时,立刻迎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说:「方大哥!」
方棠溪见他满脸喜悦,便知是相熟,却只能说:「多日不见,好生想念!」
那少年听他的语气生疏有礼,脸上现出狐疑,仔仔细细地将方棠溪看了个遍,发现毫无破绽,又望向蓝吹寒。蓝吹寒行礼后就退过一旁,看到他望向自己,便只微笑颔首,便如大家闺秀见到陌生的客人一般。
方父受了牢狱之灾,颇有风霜之色,看到方棠溪无恙,十分欣慰:「我听他们说,你们俩在庙会时遇到山贼,你受了伤,没有事吧?」
「爹爹不必担忧,孩儿虽受了轻伤,如今也已痊愈。却不知雷公子如今在何处?他代我行事,我还要谢过他才是。」
方父哼了一声:「不要和我提那姓雷的小子!我们方家和霹雳堂从此再无干系,你下次不可再与他往来!」
方棠溪满脸错愕,那少年便道:「方大哥,方伯伯被人下毒手扣留金城,其实是霹雳堂出了重金,让官府做出的好事。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霹雳堂想对方家赶尽杀绝,只怕在庙会拦截你们的山贼也是霹雳堂让人动手,他们大概没想到方大哥重伤还能无事,又泄露了消息,才想再对伯父不利,让方家一蹶不振。」
方父神色稍缓:「这位凌家的小公子凌采言便是太守大人的堂弟,这次多亏他帮忙,从中斡旋,太守又帮了不少忙,否则方家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姓雷的那小子看起来傻,想不到这么毒辣,你竟然还敢把赎金交给他!」
方棠溪连忙道:「不管霹雳堂怎样,雷凤章此人的确是讲义气的,也许霹雳堂的所作所为他并不知晓,否则的话,他只须将赎金一卷而空,我们便要再拿赎金……」
「放屁!」方父暴怒如雷,「要不是这小子到处说他为你神魂颠倒,怎么会惹得霹雳堂的太奶奶都恨透了你,要对我们下手?得罪霹雳堂也罢了,我们方家也不在乎多一个仇家,但是你没看看江湖上的人怎么笑你的?他们都笑我方行越生的儿子是个狐狸精,还把别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方棠溪十分尴尬,劝道:「爹,你别说了,这么多人在。」
「你敢做还不敢让你爹说!」方父仍愤愤不平。
「爹,他们背后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我,你看我哪里像狐狸精了?」方棠溪十分不服气。
蓝吹寒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却听那凌采言道:「方大哥,原定每个月都去找你,我本该早些去山庄给你针灸的,这次却是误了时间了。方伯伯,现在还没到晚饭,我堂哥还没来,我先给方大哥看一下腿吧。」
凌家的三个兄弟,都跟随爱财如命的薛不二学医,却是他学得最久,医术自然也最高。
采言年纪虽轻,但抱起方棠溪却也是轻而易举,走入内室时,蓝吹寒自然便跟了进去。采言转过头来,粲然一笑:「嫂子在外面等候便可。」
塞外离静溪山太远,当时他来不及去参加方棠溪匆匆忙忙的婚事,所以他并没有见过李蝶儿的真容,即使见过了,也只是一个冒牌的,因此这次见到蓝吹寒时,虽然觉得这女子容色虽然不算美貌,但举止有度,勉勉强强也能算配得上方大哥了。
蓝吹寒微笑回道:「我看看凌公子的针灸术,或许以后能学一学。」
采言毫不疑心,说道:「也好,其实如果不针灸,每天能推拿按摩,也能活血化瘀,以后即使不能每月针灸,双腿也不会萎缩溃烂。师父教过我一套推拿之法,我可以教给妳。」
蓝吹寒道谢不已,跟着采言进了房。方父要去置办给凌太守的礼物,于是先行离开。
当方棠溪解下外裳,露出层层包裹下的伤时,采言大惊失色:「方大哥,你不是说只是受了轻伤么?怎么这么严重?」
方棠溪笑道:「我遇到了一个大夫,已经接上了筋脉,这条腿不会溃烂了,你不必担心。」
「那个大夫叫什么?」
「姓苏,但名字却是不肯说。」
采言道:「师父总说他医术乃是代代相传,天下无双,却不知这位苏大夫会不会更胜一筹。」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针灸用具,并让方棠溪平躺在床上,给方棠溪施针,再授以蓝吹寒推拿之法。
采言发现蓝吹寒十分聪明,一套推拿法很快就学会了,于是教他粗浅的针灸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