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经的千金小姐,穷困潦倒,受亲戚接济,清白不再,自家品性端正的表哥自然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自然要为女儿的幸福拼尽一切努力!一个姐妹情深的妹妹,自然想让姐姐一家过的好些!
谁都没有错!谁都有理由!谁都很可怜!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个后果!又不是她的姐姐需要救助!又不是她在小梁山贪污矿银导致坍塌人命!更加不是她威逼曹锦绣做妾的?!
明兰呕死了!胸口闷闷的,要是这会儿能去外头大喊几声就好了,可是……明兰再次把脑袋埋在锦被里——不行,呜呜呜,大家闺秀不能这么干。
这天杀的破地方!
正生着闷气,忽然外屋里一阵脚步慌乱,燕草的声音响起:“小桃,你慢点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欸……姑娘在里头……”
然后房门的帘子倏地被掀起,小桃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拿帕子揩着红扑扑的脸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等定下来就伏到床边,凑到明兰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明兰的脸色唰的变了,沉声道:“你没看错?”
小桃用力点头,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绝对没错!”
明兰深深吸一口气,胸口气的一起一伏,若有个沙袋也被她一拳打穿了!
这时燕草和丹橘进来了,瞧着这主仆俩有些发愣。“姑娘怎么了?”燕草怯生生的问道。
明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闻言道:“没什么要紧的;燕草你好好看着屋子,若大嫂子或五姐姐来寻我,便说我去在园子里逛逛。丹橘,你和小桃过来替我收拾。”
丹橘服侍明兰多年,知道她素来心中极有主意,当下便不再言语,替明兰整理衣裳妆容,小桃则惦着脚把明兰的头发抿好梳整齐,扶正了发髻上的钗簪珠花;明兰又轻声吩咐小桃几句,小桃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顶薄纱帷帽,并打点了几件出门的物件,一统放进一个精致的小包裹里。
丹橘不放心燕草,拖后几步又吩咐了绿枝几句好好看门,主仆三人这才出了门,走到半道上,明兰对着小桃道:“走后园的小门,叫老黄头给我套车,现在!快去!”
小桃应声而去,一路小跑着过去了,丹橘大吃一惊:“姑娘,你你……”明兰面沉如水,只深深的看了丹橘一眼,转身就走,丹橘不敢多问,连忙跟上。
后园子原有一侧小门,直通外馆的一排屋子,不过今日正值秋闱第二日开考,院里的小厮丫鬟也都去考场外候着自家主子了,外馆如今人烟稀少,明兰拉着丹橘一路疾走,穿过两扇垂花门,轻悄悄的从小门出去,一路来到门房处。
老黄头已备好了一辆结实的青油呢帐的平顶马车,他原是老太太的陪房,最是老实,旁边是他两个儿子,都是可靠的,他瞧见明兰面色不虞,也不多问什么,下了车轿脚凳,让三个女孩进车马去了。
“老叔爷,去胡同口的桃林!”小桃伸着脑袋,朝老黄头轻声道,老黄头应声,然后扬鞭驱马,两个儿子在旁随着,车轮辘辘而动。
“姑娘!急死了我了,咱们倒是去哪儿呀!”一上马车,丹橘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明兰半阖着眼睛,不想说话,小桃就凑上来答道:“适才我送贺家少爷出门,听贺少爷说起外头的风光,我想多听两句便一路送到了门房;刚想走人,谁知瞧见了曹家的马车等在咱们府门口!上回去贺家,咱们回府时我在贺家门口见过那马车,灰扑扑的粗油布帐帘,褐扁木的车架,还有那个车夫,脸上好大一块黑斑!然后里头探出半个脑袋来,就是那曹姑娘!贺少爷好像吃惊不小,不知那曹姑娘说了些什么,他就上了马车!”
丹橘张大了嘴,吧嗒了几下,呆呆看了看明兰:“难不成……咱们要追去?这可不成呀!”
小桃脑门还不断的出汗,扯了下丹橘的袖子,继续道:“我当时就多了个心眼,叫门房的小顺子跑着过去瞧瞧,谁知没一会儿小顺子就回来了,说他远远瞧见那马车进了胡同口的那片桃林;我立刻回来告诉了姑娘。”
盛府所在的地段很不错,离不多远处,便有一片小小桃林,虽不甚整齐,游人又少,却也颇有野趣,明兰略估计下情况,想必那曹表妹是单身前来,表哥表妹要单独叙旧情,地点很重要,要诗情画意,要人迹罕至,贺家不行,曹家也不行,那小桃林正好。
明兰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从盛府到桃林大约只七八分钟马车,小顺子和小桃都是短跑健将,加起来前后不过耽搁了半小时左右,按照韩剧的套路,这会儿表哥表妹估计才刚刚叙完分别这几年的经历,瞧曹锦绣那样子,约莫掉眼泪也得花去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