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暗暗仰天长叹,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过了很久宏低声问道:“此事是爹娘告诉澍青的?”
冯氏无奈摇头说道:“张春他一人做孽,却是子孙遭报应。那时我们看你决意要随郝青--即张澍青走,便想或许是该告诉你身世的时候,毕竟一旦你行走江湖,就可能与张春想见,也可能有张春的仇人寻你报仇,於是我们想先对澍青实说,若他依然要带你走,便知道该保护你。若他怕了,也就不带你走了。
你还记得那晚我们与澍青长谈?我却记得那孩子当时表情,脸上无一点血色,神色惊恐,身体微微一晃,我以为他会跌倒,却他突然跪在我们面前,说道:我求两位恩人,今生今世绝不可将这事讲给宏。他告诉我们自己名叫张澍青,是你兄长,并感谢我们对你收养之恩。我们自然惊讶不已。
澍青对我们解释说虽与你短短相处这些日子,却知道你不是那种甘心默默无闻的个性,定要到外面见识一番。若你知道自己身世,也不会畏惧承认自己身份,躲在司徒将军名号之下苟且偷生。但你武功太浅,若真碰到报仇索命的,必定凶多吉少。
再有他看出你踌躇满志,心高气傲,若顶着司徒家名号,必定受人器重,无论想做什么都可自己努力,坦荡去做,虽说这想法不免龌龊,却是世俗常情,更是他自己亲身体验。
你父亲反驳他说,我们并不想瞒你一生,怕也隐瞒不了。总想等你大了,应该告诉你。澍青半晌无语,却脸色更加难看,我要扶他起来讲话,他却突然说自己愧对我们,说他见你年少无知,一时荒唐,对你轻薄无礼,你爹也就因为这个才与他动手,澍青躲过致命几剑,却落在手臂那剑有意不躲,眼见他伤处血流如柱,强忍疼痛对我们说道,这不伦真相你若知道了,将是一生阴影,梦魇般在心中搅扰,永不得快活。他这番话,我与你爹颇有感触,又看他只处处为你着想,也不忍再多责备他,便答应了。
以后那些事都是澍青安排的,偏我与你爹一路跟你下山时,摔了腿脚,害得你险些送命。那雪夜,还是澍青先找到你的,回了客栈便用积雪不停为你擦身,后见你依然气若游丝,竟以内力降下自身温度,再慢慢去暖你,他那功力,我与你爹也不可达到。只不过你身上暖了,他却冷得发颤。他看你脱险之后才向我们告辞……”
司徒宏不知何时已放开扶着母亲的手,觉得身上发软,不觉单腿跪地,呆呆发怔。
冯淑秀见状,连忙蹲下身,拉住宏的手说道:“宏儿,你别将那事放在心上,我听你爹讲,他年少时也曾有些荒唐举动,长大便好了。那澍青以后对你该不会再有轻薄举止吧?他是亲口答应我们的,否则岂非连禽兽都不如!”闻听这话,宏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却嘴上回答:“您放心好了……”
司徒宏将母亲搀起,说道:“娘,咱们回去吧。”
冯氏点头,又念叨:“你也不小了,却还未娶亲,也是爹娘对不住你,若你娶了媳妇,我也能身边有人说话……”
“这事您也放心,待吕朋告捷,孩儿再哪也不去,只住在家人照顾您老起居。”
“傻话!”冯氏说着面上带出怜爱笑容。
六十、比武
司徒宏离开家,直奔吕朋方向赶路,行了几日,却这心里慌乱,越发有些犹豫。待走到岔路口,一边是吕朋方向,一边是鲁封方向,宏想自己回吕朋前一定要见澍青一面,至于为何见他,宏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只为向兄长道别。
又行了数日,眼见离风杨寨越来越近,宏边走边想起澍青曾对父母所说:是一生阴影,永不得快活。心里顿时打个冷颤,只得再次告诫自己:此行目的只因明了青哥良苦用心,特来表达自己对兄长敬爱之意。
待司徒宏到了入寨之前那小店,与宏熟悉的山寨好汉告诉宏,几日前,青爷与与老太爷一同出寨,说是有一盛会,那些个武林好手都前去比试。司徒宏听这话颇感诧异,暗暗忖度:江湖上这等比武聚会很多,以澍青心性怎会去参与!
宏向众人打听那盛会去处,却大家都说阿青没讲。司徒宏无法,待他要走时,山寨师爷将宏拉到个僻静之处,说道:“我知道那比武会场在哪里,却阿青没有对其他人讲。”
“师爷快告诉我,我去寻青哥。”
“那地方叫云雾岭,说是山势险峻,要会武功之人才可上去。”师爷看着宏又说:
“不瞒宏爷,这次寨主走的有些(足奚)跷,他对我交代山寨中所有事宜,还说如果他不回来,我们该如何如何,若实在维持不下去,众人分了金银,各走各的,毕竟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