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救
天色微明,司徒宏便将小允叫醒,小允很是不乐意的样子,宏并不看他,一面将小衣系上一面对小允道:“你以后少来找我,咱们既已做了那等事,你又唧唧歪歪,似是不情愿,好生令我厌烦。再往后你娶了婆娘,又去做这事,小心娶的是个悍妇,她扒了你的皮。“
“我娶的媳妇,她若是敢管我的事,我定打得她三天下不了床。”小允嘻嘻地陪着笑脸道。
“不想与你费唇舌,你今后便不要来就是了。”
小允见宏那神色,对自己甚是嫌弃,气哼哼地说了一句:“怎的将衣服穿上了就不是你了!我怎就不能来找你!“
宏答道:“道不合,不相与谋。”说完也不看小允是何脸色,就一个人出了房门。
秀水涯是司徒宏最喜欢的去处,特别是心烦时,带上一壶酒,然后坐在涯边豪饮。今早宏心情还好,他只是想看看秀水涯的风景,再舞一套拳,岂不美哉。
还不见早霞,水气正浓,涯边的美景皆是雾里看花,几分朦胧。宏并未用上轻功,只是踢踢踏踏地离涯边越来越近,行走中早将地下的几只漂亮的石子带得满天飞舞,然后身子轻轻一转,伸手握住石子玩赏。宏只自顾自耍乐,并未在意前面的景物,待他猛一抬头,惊得片刻间收了脚步。
几尺之外,雾色里,一红衣人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纹丝不动,唯有那衣襟随微风轻摆,几缕凌乱垂下的青丝飘飘摇摇。
此时司徒宏已略略镇定下来,他观此人的坐姿,又是在清晨这般僻静的悬崖之处,断定不是那普通的农夫。可若是个武功高超之人,宏与他已经近在咫尺,此人却未能察觉。宏想了片刻,双脚轻轻点地,一个纵身已飞到了身旁的松枝之上,脚踏松枝,又往前近了几步。此时雾气似乎散去些,宏居高临下自然看得清楚,不禁又是一惊,此人哪里是身着红衣,那分明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已被血迹染红,就连面上也有缕缕血痕。
从发青的面色上看,此人不但有伤,而且中毒,司徒宏明白这人正自闭血脉,让血流得缓些,并试图逼出荼毒。宏想或许自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虽说素昧平生,但救人一命总是善举。他这边正思量着,却听那人突然开口缓缓道:“那位小哥,好端端的松枝岂不是被你踩坏了!“那声音听得虽内力不足,但依然浑厚,掷地有声。
司徒宏的脸不禁一红,想这个人大概早就察觉自己,但重伤在身,无奈动弹不得。想到这里便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轻落到那人面前。
“轻功还不赖。”一副嘻戏的语气,却是友善的口吻。受伤之人说着,也睁开双目。
司徒宏此时怔在那人面前,似痴了般竟不知言语。眼前的男子双十年纪,虽有重伤,却是腰身挺拔,玉树临风,纵然通身是斑驳血痕,依然面如美玉,目似点漆,风流跌宕,好个仪表。
那人语毕冲司徒宏轻轻一笑,似又想说什么,然而瞬间紧锁眉头,微闭双目,似强忍痛楚之态,却有另一番英武之气。
司徒宏此时早已稳住心神,他并未答腔,只将左手触及那人胸前,伸出二指,紧扣天血命脉,右手同时轻点那人的伤处,宏以周身内力以护住他的清明意识。司徒宏深知不必多解释,以那人的功力,自然明白自己的用意。
见那人似轻舒口气,并未睁开双目,只是轻轻道:“多谢!”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司徒宏低下头,发觉那人身下的巨石竟是涓涓血流,自己所触到的躯体也是冷如冰凌,恐自己这点内力远不能救他一命。司徒宏开口道:“这般下去怕是不行,我带你去我家,我爹娘会有办法。“那人再次睁开墨玉般明眸,款款望住司徒宏,面上是笑也非笑,似有疑虑,又似波澜不惊的淡然之态。
司徒宏的额头此时已微微有些细汗,他也盯住那人的脸,沉沉说道:“跟我回去!
我一定救的了你!“
那人仍望着宏。
“你是不信我?”司徒宏再道。
那人依旧原先的神情,只不过开口悠悠说道:“快将右手拿开!收了元气,小心那伤处的五味之毒会害到你!……我跟你走。“言语到最后已经是气若游丝,只是那口吻不容质疑。
司徒宏并未依那人所说放开右手,他想一边护着那人的穴道,一边去搀扶他。
“收了内力,将其全部注入你的轻功之上……”那人说着,似乎用尽最后力气,一推司徒宏,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手牵住宏的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