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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容沅瑾睁开眼睛,眼中晕着一层潮湿的雾气,他抬手摩挲着自己颈上那颗木珠,“若不是这颗珠子,我这口气,恐怕早在七年前就该断了。”

游邪眉头蹙紧,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心中堵闷得厉害。

“这珠子是你给我的吧。”容沅瑾偏头问他。

游邪:“……你又知道了。”

容沅瑾轻笑了一声,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垂着湿漉漉的睫毛,舀起热水淋在游邪冰凉的肩膀上,温声道:“你今日提起那钗子我才想起,那支钗上的花纹与我这颗珠子有些相似……我想,莫非七年前便是你救了我?”

“……嗯。”游邪稍稍垂眸,望着他泛粉的鼻尖,“七年前,你从山崖上跌下来,我恰巧经过,被你撞了满怀。”

七年前,苍岈山。

这苍岈山早年间因地势陡峭、猛兽频出闻名,由此鲜少有人进山,连同附近的猎户都情愿舍近求远到其他山头涉猎,久而久之便滋养出这样一个草木繁茂,灵气凝集的修道圣地。

地是宝地,却不适宜久居。

游邪在此山中修炼百年,得道后自立仙府,却时常想念苍岈山中那池灵波碧谭。

那日便是如此。

那裹着单薄血衣的小少年从山崖滚落时,游邪刚从极寒刺骨的灵潭中出来,浑身冰冷至极。他正扬手将贴在背上的湿发挽起,眸光瞥过一黑影朝他砸来,下意识伸手接了一把,那小少年便结结实实地砸进他怀中。

怀中人的衣衫被崖壁的枝杈挂得几乎难以蔽体,泥土混着血液糊了满脸,双目紧阖着,在游邪怀中打着哆嗦,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