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来找你喝酒的。”肖以鸣低声说道。
整个公墓空空荡荡的,不是祭祀的日子里这里总是如此安静,除了青山翠柏别无他物,安静得让人心慌。
在这里会寂寞吧,肖以鸣看着照片上的竺繁,心想。
隔壁的公墓还没有卖出去,没有立上石碑。肖以鸣坐在那里给竺繁和自己开了两罐啤酒,视线从墓前的松柏的间隔中看向远方。
四年前这片墓地才刚建好,新移植过来的柏树只到他腰部那么高瘦瘦小小的,还有点泛黄,看起来随时会死掉的样子,转眼四年了,它已经长得比肖以鸣还高了,青翠碧绿,郁郁葱葱。
嘴里的啤酒泛着苦味,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啤酒,他喜欢酸酸甜甜的果汁,竺繁一度嘲笑过他小女生似的的口味。竺繁是喜欢喝酒的,以前肖以鸣从不愿意陪他喝,但是在他死后却开始每年带着啤酒来看他。
在他还在的时候,从来都是竺繁迁就他,现在轮到他迁就一个已经不会回来的人了。
春末的风是和煦的,带着一丝雨后的清凉和潮湿,吹在脸上却丝毫不觉得冷。
不知不觉地上的空罐头越来越多,肖以鸣甚至耐心地将它们叠了起来,一阵风吹来就乒呤乓啷地东倒西歪了。
他有点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忽然想到两人还小的时候。有天肖以鸣的父母在客厅争吵,他缩在床头抱着膝盖发呆,孩子的痛苦和忧郁有时比成年人更顽固,更偏执,他甚至一度想过,如果他从窗台上跳下去,他们是不是可以不再吵架?
连着肖以鸣卧室的阳台门突然被敲响了,竺繁整个人贴在玻璃门上对他笑:“快开门让我进来。”
肖以鸣愣了一会儿,呆呆地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