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两不相帮,他,他是我哥。”薛忆之脸色有些痛苦,这是个永远无法逃避的事实。
“可惜了绿虹。”忽必烈则轻笑道。
方停君只觉得虎口发麻,他心知自己被剑气所伤,反身一跃如轻鸿一般姿态极美的往後掠去,他掠过周玉庭的时候,轻哼了一声,道:“还不走。”然後,人影就没入了丛林。
刚才还昏撅在地,不省人事的周玉庭听见此话,居然手脚俐落的爬了起来,几个起跃也消失在丛林中。
薛忆之愣愣地看着方停君消失的身影,他那句:我们从此信马由缰,再不问尘事似尤然在耳,却是充满了苦涩。忽必烈则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微笑着捡起了那把断刃的绿虹,上面沾了一些方停君虎口破裂时的血渍。
薛忆之见忽必烈完好无事有些诧异,但随即苦笑了一下,他这个哥哥与方停君都是人中之精,又岂会轻易地上别人的当。待见到绿虹上的血渍,他心里更是苦涩难当,他带上手中的剑原本是为了保护方停君而来,然而最後却伤了他。
等他两人用凉水泼醒了从卫士打道回府,已经是两个时辰後的事,薛忆之见忽必烈始终态度悠闲,心里吃不准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归途中,忽必烈手下的偏将乌木塔突然打马飞奔而来,他一见忽必烈就跃下马,急速跪禀道:“王爷,守备府被人劫狱。”
“胡说!”乌木吉喝道,城中有近一万骑兵,一多半驻守在守备府附近,又怎会轻易被人劫狱。
“因为……因为……”乌木塔支唔着。
忽必烈笑着接着他的话道:“因为劫狱的人手里有我的令牌,是骗狱吧。”
“王爷!”乌力吉与薛忆之都有些吃惊,忽必烈何失落了随身携带的令牌却又不吭声。
“刚才被停君盗走的。”忽必烈轻笑道。“你说他这次来是为了救他师兄,是刺杀我,还是根本目的是为了劫狱?”他好像也根本不期待别人的回答,只嗫嗫说了一句:“看来要重新选块好玉打造令牌了。”说着便飞马而去。
薛忆之一回府便去书房见忽必烈,而他也好像正在等他。
“你想问我,为什麽故意让方停君偷去令牌,对吗?”忽必烈微笑着看着手中的画道。
薛忆之不答,他只靠在门口静静等着忽必烈的下文。
“在二十年前,宋决定与我们蒙古联手与金在蔡州破斧一战,这一战得到汉人全体上下的鼎力支持。全国上下募款数以亿计,可惜汉人的儒弱成性,原本国库空虚,现在多出了一笔钱,朝庭里有人就出主意於其拿这笔钱去打不知胜负的仗,不如拿去议和。於是这笔钱就被主战的这群人给藏了起来,并且绘制了一份地图,交给了当时地位最高的一个人保管。眼下,这笔钱看来到了南宋急用的时候。”忽必烈嘴角微微一弯,又道:“这份宝藏最後消失的地方就是四川境内,这二十年来是卞京人,却一直在四川当官的只有四位。一位与三年前病故,一位战死沙场,一位与二年前离奇失踪,另一位就是今天被劫走的四川成都旧守备,他与三年前在成都郊外被扎木合生擒,这一次是被我带来成都。”
“你怀疑地图就在他们身上?”薛忆之似有些恍然地道。
“不……”忽必烈微笑道:“地图在停君的身上。他们只是最後参於押送的人,而且是负责不同的段落。没有熟人带路,若是光凭地图,想要在地势复杂的四川境内找到宝藏,即使聪明如方停君也不是一桩易事。”
薛忆之一瞬间明白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地道:“被救走的那个是影子,是我们的人。”
“哲别潜伏在汉人身边三十多年,现在总算有用武之地了。”忽必烈放下手中的画笑道。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薛忆之看向忽必烈,有些吃力的问。
忽必烈转过头,看着薛忆之笑道:“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停君是生来就要与我们为敌的人。我们之间,不死不休。”听着薛忆之快速离开的脚步声,忽必烈低头微笑着对那幅画里的少年道:“停君,这才是我给你的陷阱。你瞧,我们不是玩得很好吗?放弃忆之吧,他刚才都不敢问,你到底是谁。”
第二章 夜鹰
王幸是个黑面汉子,多年的牢狱生活使他原本应该挺拔的身躯有些佝偻。他趴在桌面大口吞咽着鱼肉,尽管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他的眼睛仍然是血红的望着桌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