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红袍的青年回到地底石窟之中,打眼一扫,目光就凝住了。
这是个圆形洞窟,直径在3.6米左右,看得出来是天然形成的,洞顶挂满了石钟乳。
这里没有通俗意义上的入口,石窟两边都被土壤和岩石封死,只有像祂和龙脉这种特殊的存在才能进入。
其他人想进来,起码得先按照祂走过的路子折腾一遍。
祂利用这一点,将临夕村那条虚弱的龙脉困在这里,基本杜绝了有人从祂眼皮子底下带走龙脉的可能。
祂没想过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但确实对自己的卜算能力极其自信。
在祂的设想里,就算池轻舟能找到龙脉,过程中也一定会大动干戈,绝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龙脉下手。
然而现在,原本只盘踞着一条龙形虚影的石窟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灰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在空中翻涌游荡,几乎将整个石窟填满。
浓郁的怨恨混在雾气之中,几近实质化,像一根根锁链,将龙形虚影死死捆住。
这是刚才沈问枢灌进来的怨气吗?
祂迟疑片刻。
理智告诉祂这是唯一的可能,但直觉却在叫嚣着祂上当了。
“池轻舟。”
红袍的青年仰头看着那些雾气,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底泛起浅浅的血色。
有多少年,祂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了?
似乎是从祂利用万应公庙和香火将自己推上神明之位起,就再也没有被逼到过这种境地。
祂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几百年前,又或许更早。
“池轻舟。”
祂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缓缓低下头,看向逐渐蔓延到自己身上的灰色雾气。
怨恨、痛苦、爱憎……驳杂的情绪被一缕诅咒串起,在祂的手腕、胸口形成古怪的标记。
——那是池轻舟做下的标记。
祂忍不住嘲讽了扬了扬唇角,似笑似叹。
“光利用沈问枢感染龙脉还不放心吗?趁着青枳借用我力量的机会,再给我打个标记……池轻舟,你不愧是命盘当中对我阻碍最大的人物。”
祂想移花接木,让池轻舟承担祂做下的因果,池轻舟又何尝不想利用祂解决问题呢?
这个标记祂以前甚至没有注意到,可想而知,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计划。
以祂的卜算能力都能被骗过去,池轻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
祂伸出手,一把握住无形的雾气,眼底血色越来越浓。
“这就是你说的好朋友要互帮互助吗?不错,那就来试试看谁更胜一筹。”
浅淡的青色光芒从祂指尖绽开,明明没有什么特殊,但一眼看去,却让人无端想起了春天。
扑通,扑通。
心跳的声音非常微弱,从龙形虚影身上传来,正好和红袍青年的心
跳声错开,仿佛将死之时最后的挣扎。
红袍青年神情淡漠,好似没有听到石窟中除了他以外的心跳声,抬起手,把更多雾气拽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