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仵作骇了一跳,随即想起才刚听闻的风言风语,好像是说这刚刚死去的女子与王府大世子有染。
“这……”这是个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啊!“小人经验不足,恐怕……”
静言抬手就拔下自己的发簪往那仵作手里乱塞,又去摘耳环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摁住了。
卫玄紧紧地攥着静言的手,“你可想好了一定要验尸么?”
没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验尸,便是一切落了铁证。虽大世子确实是被奸人下了药,但事关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卫玄很怕是更糟的一种结局。
静言牙关紧咬,看了一眼卫玄,又看了一眼同样陪着过来的李崇烈以及那名仵作,突然冷笑起来,“你才刚没看到么?”
看着她苍白着脸却弯起嘴角的样子,看着她黑幽幽的眼睛里的空寂和仇恨,卫玄只觉自己的心被人揪着拧了一把似的,“没看到什么?”
静言猛的一发力甩开卫玄的手,抓起那布单子一掀,指着卢氏的尸身喊道:“你才刚没看到我嫂子的亵衣被撕得粉碎,但她的亵裤一直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么?!嫂子说她是冤枉的,说她并未与大世子如何,我信她!我要验尸!”
李崇烈简直不忍心去看静言那死撑着强作坚强的模样,转开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仵作,“劳烦您了。”
那仵作却没接银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扭头往门外看,翻来覆去的说:“不,不,小人不敢。若要验尸需太守大人点头许可才行,小人……”
卫玄一把拉住几乎要扑上去抓仵作的静言,手上一使巧劲儿,捏得静言尖叫一声后顿时软了下来。仔细将她扶稳,卫玄心念急转。
他已将静言刚才吼的几句话来回思量了几遍。亵裤完好确实是个疑点,但并不能单纯依仗这一条就判定大世子与卢氏未曾发生关系。
一夜的时间很长,也许会有各种无人知晓的隐情。验尸,是兵行险招,成了便是还给卢氏清白,亦能挽回大世子的声誉,但万一真的发生过什么呢?毕竟按照情况推断,当时一方中了药,迷乱不能自已,一方昏迷不醒……
卫玄低头看了一眼静言,“你信你嫂子?”
静言瞪圆了眼,坚定的点头,“我信!”
卫玄停顿片刻后说:“好!来人!”
七虎立刻由门外冲了进来。
卫玄盯着静言一直未移开视线,对七虎吩咐道:“速速回府去请刘夫人!通禀王爷,我要给卢氏验尸!”
“验尸?”陈太守已端到嘴边的茶碗停顿了一下。
程参军冷笑道:“我看筑北王府的人真是疯了。” br/> 呷了口茶,把茶碗放回桌上,陈太守向后一仰,靠进软榻中闲闲的闭目养神。
片刻后,忽然笑了,“那就由着他们疯去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反正借着这个天赐的机会将恩师的旧怨了断,我也能跟陆府有个交代,就不想再插手筑北王府的乱子了。”
说罢满足的长出了口气,看着程参军道:“咱们也不知要在北疆待多久,虽陆氏一族在京城能只手遮天,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没心思替他们在北疆当前锋开罪筑北王府。见好就收罢!”
程参军琢磨了一下笑道:“这次这个乱子虽是天赐的,但属下却发现其中有几处不太对劲的地方。”
陈太守哼了一声,“赶紧说!还卖什么关子?”
程参军谄媚的弯下腰凑在太守耳边道:“那个王府二公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装。夜间搜城时,他曾经……”
陈太守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满是肥肉的脸上似笑非笑。等听完了程参军的汇报后失声笑道:“有趣!有趣得紧啊!”
随即眼神一冷,冲程参军一勾手指,“此事先不着急挑明,你且暗中打探一番,看看这靳文筳到底是个什么料子。”
说完便又靠回软榻闭目沉思。心中冷笑,庶子就是个庶子,若靳文筳真存了谋害嫡子兄长取而代之的心思,那他们大可以善加利用。
想起京城那边的明争暗斗,陈太守不禁浮起一丝冷笑。如今虽还未立储,二皇子的威望却是如日中天,若无意外,皇位必然是二皇子的,而他身后的谭氏陆氏一族早就想撤了北疆藩王。
给陆氏当一辈子的爪牙他陈德兴也不甘心!若能借机卖给二皇子一个好儿……哈哈哈!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