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已是酒过三巡。
廖清婉正要答话时,却见王爷端着一杯酒站起身,原来是要开始嘉奖此次秋猎的将士们。
北疆军那边六桌立刻肃然无声,一名名兵将都是正襟危坐,京城来的贵公子们也都大多停下交谈,只有两三位仍然肆无忌惮的说笑,但也压低了声音。
此番狩猎拔得头筹的是一位偏将,上前领赏时虎步龙行的姿态引得多位姑娘在心中赞叹,但面儿上还得端着。作为北疆的女人,她们虽倾慕京城世家公子们的风度,但在她们心中男人的典范却与那一张张白皙清秀的面孔无关。
有王爷的亲随在一旁唱名,陆续不少兵将都上前行礼领赏,王爷更是当场提拔了几个人。静言看了一会儿,心想怎么没有卫玄?按说他身为北疆军的左将军马上功夫应该不弱才对。
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只见卫玄端端正正的坐在席上,面色不见丝毫波澜。
此时忽听那亲随报道:“筑北王府二公子靳文筳,远射飞禽二十八只,骑射獐子五只,鹿三头,近射野兔七十六。”
在座的小姐们这回可不端着了,齐刷刷发出阵阵惊叹,更有胆大的直接对二公子投去辣的注视,而廖清婉便是其中一位。她的情郎竟然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二公子是第一个非北疆军将士得到封赏的,多么了不起啊!
静言微微皱着眉头。奇怪,卫玄竟然会比不过二公子么?忽而想起他下午说过的话:身为镇守边关的将士要的不是虚名。
再次偷眼去看卫玄,依然端坐不动。
又报了几个名字后,大世子也得到了封赏,紧随其后,那亲随又点道:“北疆军左将军卫玄,远射飞禽十一只,骑射獐子一只,近射野兔一百八十六。”
静言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回忆了一下刚才大世子猎得的数目,不由偷偷笑了起来。卫玄除了野兔,其它每样都比大世子少了一只,这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呢?
忽听世子大笑道:“卫玄!你竟没我猎得多,可是因日日在府中忙这些杂七杂八,以至把武艺荒废了?”
卫玄此时刚向王爷行过礼,一听便转身面对大世子,微微躬身道:“是,末将疏于用功,大世子倒比从前长进了很多,可喜可贺。”
世子哂笑道:“父王,你别听卫玄的。我们俩在猎场一直是走在一处,之所以这次我们收获欠佳,只因最后一日在俪马山侧一个小村中被村民拦下,上告有无赖欺压乡邻。我原本以为不过是几个混混,却不想一查之下发现是先前剿灭的山匪遗存。于是我和卫玄便带着亲兵将那尚未成形的小寨子剿了,还得了一批好玩意儿。”
王爷朗声长笑,“怪不得!我正奇怪,你这小子平日里浪荡散漫,打那么点儿东西现眼也便罢了,卫玄每日勤练不辍,怎可能只有这般成绩?原想是他怕你丢人故意给你当垫背,却未料其中还有这等缘由。好!身为北疆世子就应该如此时时记得护卫子民。”
随即又招来贴身小厮,“把前阵子得的两件紫貂披风拿来。”
此时王妃把大世子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美丽的眼睛里全是做母亲的关爱和担忧,“怎的出了这么惊险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又问可曾受伤了没有?那山匪有多少人等等。
又说:“不管大小,那终归是个寨子。人家有墙有楼,你们就只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过去,也太不小心了。”
大世子爽朗一笑安慰道:“母亲无需担忧,小小一撮山匪,便是人再多一倍又何妨?只因这些贼人太过可恶,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让村民给他们上缴供物。哼!要不是卫玄拦着,我必把他们一个个就地砍了,以儆效尤!”
静言看大世子抬手成刀,狠狠的往下一挥,顿时浑身一颤。暗想这些男人真是残忍,但转念再想,如若放任,恐怕山中的乡民更要被鱼肉荼毒。
左右难以两全,便不由感叹,还是当个女人好。与那些血淋淋的真刀真枪相比,王府中的勾心斗角也就算是吃饱了闲着的玩儿闹。
一时小厮回来,果然捧了两件华贵的紫貂披风。
卫玄与大世子谢过王爷后接了,王妃又轻柔柔的说:“王爷,你可还记得当初……你也是仗义出拳,在山神庙外。”
王爷大笑,眼神中透出毫不遮掩的宠爱,拉过王妃的手轻拍,“当然,此事毕生难忘。”
王妃微笑着端详王爷的脸,“文符真像王爷啊,不仅相貌,连脾性都是一样的。”
王爷点点头,不由对大世子愈发慈爱,又仔细问了他们是如何攻打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