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路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申钺无言,布路的话没能让他感动,只让他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布路好像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宽容作武器教训他,他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回应:“很抱歉,我不是你这种好人。”
布路惊讶地笑了,“不,我不是什么好人,几天前我还挑起了一个国家的战争。你才一直是那个善良、勇敢拥有无数优良品质的人,你不喜欢失控,也不愿对弱者动手,等你回去后可有得受了,我能想象,你会懊悔好一阵子。”
申钺有些迷惑了,布路形容的他是个自律并且自负的人,这种人向来不会活得很痛快,只会活得很痛苦,“我以前是那样的人?”难道自己如果想起从前就会接受不了现在?难道以前的自己是个道德水平线偏高的人?完全想象不出来,就现在而言,他真的什么也不在乎,杀了人会难受?并没有,他感受不到自己有这种情绪,甚至连刚醒时的那些气愤的情绪也消失无影了。
布路笑道:“你以前啊,是个很完美的人,所有人都喜欢你。”
“我可以想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申钺心里翻了个白眼,完美的人,可想而知到底活得有多累,因为一个人不可能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除非是所有人假装喜欢他,自己不会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事实后接受不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的吧?或许自己是因为完美主义强迫症犯了,然后自杀了……申钺斜着眼睛扫视着布路。
布路还在回忆中,脸上是那种有点梦幻的微笑,一个英俊的男人作这种表情,申钺感觉到自己的胃抽搐了一下,布路道:“你是黑发黑眼,以前你选的身体也是……”
申钺不客气地打断他:“这个我知道,之前你也说过。”
布路毫不在意地接着道:“你一直在努力让人们过得更好,人人都能自由平等的生活。”
申钺想象不出来:自由平等?说得好像现在还是奴隶社会一样。“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虽然他完全能接受自己现在这种灵魂飘荡的生活方式,但他知道,正常的人并不是这样活着的,而这个布路,似乎也并不是很正常的人。
布路笑道:“我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我能记事起就认识你了。”
申钺点头:“那你把我们认识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一遍?”
布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以后慢慢和你说。”在你愿意相信我之后。
申钺应了声好,他想那想必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他并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兴趣想听,知道或者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往事而已,他并不想追根究底……申钺又觉得困了,这次醒来后很奇怪,好像永远都睡不够。
布路看申钺说话的兴致不高,就打开了电视,画面出现后,正巧是国际新闻频道,看来原本的申钺也是喜欢看新闻的,或许是喜欢看他制造的那部分犯罪新闻?电视上先是讲了下近期在开的几个国际重要会议,然后便开始说丹加的局势,看电视上的直播,丹加现在很混乱,临时政府就是所谓的革命军政府正在和前政府交战中,真是见鬼,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武器和人手,布路不认为有多少大国会去掺和丹加的事——卖或者送他们武器,毕竟这个小不点的国家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益值得瓜分的。
布路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申钺:“喏,这就是我的杰作,糟糕透了吧?是我的一个想法造就现在这个结果……”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给申钺听。
申钺吸得打呵欠,“计划赶不上变化,控制了开始,没能控制住结局……”电视上正在播放丹加人民的亢奋发言:我们要自由平等的生活……申钺凌乱了,他僵硬抬起下巴往电视那边点了点,“我以前也是做这种革命事业的人?”
布路看着电视上脏乱的男人笑了,“不,你应该是个改革家。”
“不论以前的我会不会为现在的我羞愧,我只希望以前的我不是太傻,自由平等,这种东西的标准在哪里……”他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继续欣赏你的战争,我要去睡了。”
布路跟着站了起来,他不放心地追上申钺,伸手扶住他,“有这么困吗?”
申钺是真的很困,他没有推开布路,半睡半醒地任布路半扶半抱着把他送进房间,帮他脱去衣服,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