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他们已经在这边租下了两座毡房,慕容言自然而然地随江约惟进了同一座,叶影调回眼神,同花蝶进了另一座。毡房里已经被隔成了几间,最外面是个放在坐具的厅堂,叶影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衣裳看起来光鲜的花蝶,关切地道,“前晚你受了伤,可还好?”
“没事啦,只是胳膊上被划了一道。”花蝶有些担心问道,“谷主你是不是也受了伤?”
“小伤。”
花蝶马上急得团团转,“那要怎么办?!……”她在此之前不但自己没受过伤,也没看到叶影受伤,这一趟出来对她来说可算是惊险万分。
叶影抬手作个安静地动作,“我没事,一点皮肉伤,上过药了。我们其他人呢?”
花蝶道:“谷主,我们找到那个被你下了连绵香的人了,我们有六个人去跟着他了,还有六个人还留在这里,谷主有什么吩咐?”
叶影道:“江约惟知道我们有人在这?”
花蝶摇头:“应该知道一点,我没有特地瞒着他,但他肯定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也不知道我们有人离开了。”
叶影笑了:“很好,半真半假才好。”这样才不引人注目,反正他这个谷主出门在外,周围没人暗中保护倒显得奇怪了。
花蝶道:“谷主,江约惟有什么不对?”不等叶影回答,她又自己先道,“哦!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毡房外有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没有特地隐去脚步声,“叶谷主?”是慕容言。
花蝶看了眼叶影,等他发话,却见叶影自己过去开了门,慕容言走了进来。
花蝶想起了一件事,那只小小的银哨子还在她这里,她把挂在脖子的银链解下来,慕容言和叶影都看着她,她没有犹豫便把哨子交给了叶影,“谷主,哨子还给你。”
慕容言笑着靠坐在椅子上:“叶谷主,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叶影掂量着手里的哨子:“慕容言,为什么不直接叫我的名字?”
慕容言笑道:“不觉得直接叫名字很奇怪?”江湖人为示亲近时会称兄道弟,但连名带姓一起叫,这算怎么回事?
叶影手一顿,把手上的哨子抛起待它落下时又接住,略微扣紧了手,“那么,阿言,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名字?”
慕容言掩在斗篷下的手一颤,阿言,说起来当年叶影也是这么叫他的,应该说医谷的人都是这么叫他的,现在也是,他的舌尖动了动,终究启齿抛出了那个名字,“叶影……叶影。”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底有叹息声,他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花蝶姑娘,帮忙打盆热水来,你们谷主该换药。”
花蝶转着乌黑的眼珠:“啊?哦,好!”她慌忙出去找热水了。
叶影手指上挂着那根银链,哨子在空中摇摆着,“阿言,不能送我么?”
慕容言再听一次叶影这么叫他,手仍是颤了颤,他握紧了手,笑道:“说起来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是家里的东西,也是用来联络家里人的,不方便送人。”
叶影笑了,偏头看着慕容言,“那拿一件是你的东西来把它换回去?”
慕容言眯了下眼,他有些头疼,他想着自己似乎该吃药了……恍惚中,叶影似乎仍是那个漂亮的少年,又看上了自己某件东西,向自己讨要……慕容言笑叹几声,他着实没想到这一幕会重现,但他身上甚少带此多余的东西,倒也想不出有什么能给叶影的,他拿了块令牌抛给了叶影,“现下我只有这个,你喜欢什么,改日我买了送你,再把这令牌换回来吧。”
这令牌不知用什么铸成的,漆黑发亮,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环绕着慕容言三个字,武林盟的府主都有一块这种令牌,上面刻着各自的名字,在紧急状况时可用作信物。
叶影没应声,只笑着把那只哨子抛还了慕容言,他的指尖停在慕容言的那块令牌上,一下又一下的勾划着上面的字,他打定了主意,这已经到了手的东西,可别想他会再松手。
敲门声响起,花蝶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个端着铜盆年轻人,慕容言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也是朝暮谷的,前些天他在鄂州城遇上叶影时,见过他身后有这么一人。水放下了,一同放在一边的还有棉布和药瓶,花蝶和那人退出了毡房。
慕容言有几分奇怪地看着叶影,他只是过来看看的,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