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贵州大概真是西南各省中最贫穷的地方了,因为地形限制,交通不利,工商业发展不起来,旅游资源似乎也不多,也许不是没有,而是没法开发。以前有个黄果树瀑布,现在好像因为水流量的问题,提得也少了,千江苗寨据说挺不错,但是交通不便利,去的人也少。
一群年轻人坐在窗前看风景,看来看去,还是山头,看得大家都审美疲劳了,于是凑在一起打扑克,玩累了,然后就开始睡觉。
到了半夜,终于到了火车站,大家也不敢乱跑,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怀化属于湘西,湘西自古民风彪悍,还是悠着点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看了一圈,去吃有名的湖南米粉,此地嗜辣,桌上摆着红通通的剁辣椒,供客人自取,但是饭菜口味与四川又颇不相同。倪晖尝了一点,眼泪立即飚了出来,跟云南的酸辣和四川的麻辣不同,湖南人纯粹就吃辣,似乎只有辣味,才能调得动各位食客的味蕾。倪晖看着隔壁桌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舀了一勺红通通的剁辣椒放在碗里,犹不过瘾,又加了一勺,然后搅拌一下,开始埋头吃米粉,一边吃也一边吐舌头,不知是辣的还是烫的,与她同桌的老人,加了三勺辣椒,然后淡定自如地开吃。
水向阳显然也发现了,小声地说:“他们不怕辣吗?”
倪晖笑了一声:“可能是怕不辣。”他听这边人说话的嗓门,是又快又响亮,一听其人性情就非常直慡,大概也跟吃多了辣椒有关。
米粉味道挺不错,要是不那么辣的话。几人吃了米粉,出发去凤凰古城。坐在车上,倪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水向东的,便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水向东的声音:“倪晖,你们现在哪儿?”
倪晖惊讶地说:“你回来啦?我们现在去湘西凤凰的路上。”
水向东笑呵呵的:“我就在机场,现在过去找你们吧。”
“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倪晖听见他回来,心里也是高兴的。
“没关系,行李我让同事带到公司去,我现在过来找你们一起玩,累死我了,让我也放松一下吧。”水向东笑嘻嘻的。
倪晖听他的语气很轻松,估摸着事情办得很顺利,便说:“那你过来吧,我们在凤凰等你。”
“好,我去买机票,今晚上应该就能到了。”
他身旁的沙汉明问:“向东回来了?”
倪晖弯起嘴角笑:“嗯,他刚下飞机,说要过来凤凰,我们去凤凰等他。”
沙汉明看见倪晖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虽然很浅,但是分明洋溢着幸福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从小就和他认识,结果怎么还被水向东捷足先登了呢。
凤凰古城依山傍水,沱江穿城而过,青山绿水间,苗家的吊脚楼鳞次栉比,挨挨挤挤沿江而筑,古城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沱江如明眸善睐的少女,沧桑与年轻,事物的两极,却搭配得如此和谐,显得安详又美丽。
夏天是古城的旅游旺季,来旅游的人很多,幸好这还只是2004年,也只是暑期,不是五一或十一,还不到人山人海的盛况。他们找了个临江的客栈住下,趴在吊脚楼上看下面的江景,碧水悠悠往下流淌,小小竹排江中游,那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叫人忍不住浮上笑意。
不管一个城原本多么明秀,不管一个地方的人原本多么淳朴,只要开发了,就要失去一些东西,沾上铜臭的味道。有人不满意旅游景区商业化味道过于浓重,但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你不去,就不会有商业化,你既然去了,就不能责备它已经商业化。你想它保有原貌,那就不要去打扰它的清静,你已经打扰了它的清静,它怎么可能还是原汁原味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破坏。
他们到凤凰的时候,水向东已经在候机了,下午到长沙,然后从长沙坐汽车过来,晚上就能到了。除了水向东坐飞机的那段时间,他们的短信一直没有断过。大家为了等水向东,也没有先去玩,只是随便逛了逛,水向阳则找到了乐子,拿着他的写生本,坐在江边一画就是大半天。
倪晖给他租了个遮阳伞,生怕把他给晒坏了,陪着他在江边坐着,主要还是在和水向东发短信。聊的是在美国的那些经历,水向东说事情还算顺利,安迪愿意接受他的投资,不过股份怎么算,两人还没有达成协议,安迪还没有估算出安卓的市值。
倪晖想了想,这事其实挺好办的,水向东只管提供金额过去,最后安卓卖出多少钱,他那些投资按照总价值的比例算一下就可以了。水向东也想这么办,但是安迪似乎还在考虑中,水向东惦记家里,于是先回来了,估计以后还要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