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深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像是无法转动一般,怔怔地盯著面前的高放,看著他伸出纤长秀丽的手指,将那锁链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缠绕。
冰冷的铁链松松地搭在脖颈上,冰得信云深一颤。他脑中划过一丝清明,还未来得及挣扎,两片柔软的唇覆上他的双唇,灵活的舌尖钻入他的口中,缠绕出一片淫靡的暧昧。那一丝清明便在这转瞬间又爆裂成漫天烟火,模糊了他的视线,混沌了他的思绪。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信云深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不是没亲过高放,不是没抱过高放,只是那些他自以为是的亲密,竟比不过这一吻来得令他震颤。
一直以来他隐约明白却又不敢深究的感觉,终於就这样被挑破了面纱,让他再也避无可避。这超出了他向来自信的把握,超出了他引以为傲的计算,令他感到无法克制的无措和惶恐。
高放靠在墙壁上,缓缓拉拢松散开的衣衫,遮住白皙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看著信云深逃走的背影。
“没良心的小混蛋,机会捧到你手上,活该你没有福气享受我……”
信云深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从後山跑回了门派,好像後面有什麽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即便是真的有洪水猛兽,他都不会这样失态。信云深觉得胸膛里的心脏鼓动得异常激烈,他摸著胸膛处,手心里立刻感到那有力的撞击。从脸庞到脖子都是一片火热,热得他怀疑自己走火入魔了。
只是那样一个亲吻而已,就让他变成了这样。如果──如果再深一步,信云深觉得自己一定性命堪忧。
高放那张散发著异样魅惑的脸庞在脑海里不断闪现,连著那一片滑腻的白皙肌肤,让他著了魔地想要抚摸却又不敢下手。那一幕幕活色生香鲜明地掠过眼前,甩都甩不开,信云深渐渐觉得喉咙里又干又渴。
信云深记起了信白说小放是“魔教妖人”。他在自己面前向来温柔又善良,以致於他竟忘了高放的来历。只是他对於高放的这个来历,却不像信白那样深恶痛疾,如今他想起这四个字,想起这四个字背後慵懒斜卧的那柔软身躯,却只能让他的身体更热,好像血液都要沸腾一般。
信云深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迷茫地在清风派内四处游荡,不期然地迎面碰上楚飞扬。
信云深正是心乱如麻,看到大师兄也没了往日的亲热,只是魂不守舍地打了个招呼。
他刚想走过去,却被楚飞扬一把拽住。楚飞扬笑道:“好端端得,这是怎麽了?脸皱得像个苦瓜。”
信云深抬头看著楚飞扬,突然便记起这个人和高放的关系,那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关系。如今掺和上高放对他做的那件事,信云深更是想不通了。
他没好气地道:“你不会懂的。”
信云深现在不想看到自己大师兄,偏偏楚飞扬这个时候特别没眼色,对他的烦闷丝毫不能感同身受。
楚飞扬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装什麽深沈。有什麽事不能和大师兄说的?”
信云深现在烦他,不耐地躲开他的手,哼道:“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又怎麽会明白。”
楚飞扬无所谓地道:“随便你。我是有事要问你。还记得师父大寿那天出现在寿席上的那个天一教的男人麽?”
信云深乍然听到他提起高放,心头的烦扰迷茫暂时褪去,像只狐狸一样警觉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麽?我哪里会知道。”
楚飞扬却抬了抬眉毛,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小屁孩就是嫩,满脸写的都是我知道他的下落。我找他有事,快带我去见他。”
信云深骗别人都是一把能手,偏偏骗不过楚飞扬,他脱开楚飞扬的手臂,半扭著身体用後背对著他,也不看他,咕哝道:“你知道他是天一教的人,你不是想抓他吧?!我当日好不容易才把人救活,休想我带你去见他。”
他嘴里这样说著,心里反而情愿楚飞扬是要抓高放。至少这样一来高放和楚飞扬就绝不会有更深的关系。
楚飞扬又逼问了几句,都被信云深挡了回去。最好被他问烦了,信云深便发起火来,将一整天的烦闷都冲著楚飞扬爆发了:“我说不能带你见他就是不能带你见他。有本事你自己去找!”说完便气冲冲地跑了。
楚飞扬在後面叫他,信云深火冒三丈地捂著耳朵:“别找我,我烦著呢!”
信云深躲著楚飞扬,一连好几天都避而不见,远远地看到楚飞扬的身影就飞快跑走。